加雷斯的话让柳随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他可不记得自己帮忙找过凶器。
“花椰菜骗子带去会场的工具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加雷斯斜睨着维达德博士,取出一柄把手呈字母“a”形状的螺丝刀:
“就是这个。”
“啊,那是我可爱的搭档,亨德尔。”
原本紧张地咬着指甲的维达德一下子来了精神。
“亨德尔?”桂妮薇尔疑惑地歪起脑袋重复道。
“哼哼,对我来说,工具就是朋友。”维达德得意洋洋地介绍起来:
“我给每个工具都起了名字,每天都宠爱它们。
“一字批是亨德尔,十字批是安德尔,管钳是贾吉尔……”
姑且不论他这种没朋友的可悲台词,眼前亲爱的“亨德尔”上沾满了红黑色的污迹。
“总之你这个锋利的朋友,和被害人的伤口完全一致。”加雷斯抱起双臂。
“哎?”完全没把握情况的维达德惊讶地捂住脑袋,压扁了花椰菜的花球。
这么一看,情况确实对维达德很不利,凶器是他的工具,有刺杀机会现在似乎也只有他一个。
“对了,既然螺丝刀是凶器,我昨天发现的碎布片和十字弩怎么样了?”
柳随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只不过有一个热气球爆炸了而已。”加雷斯回答道。
那块墨绿色的球皮属于当时在场的一个热气球,柳随发现的东西就是气球燃烧后的残渣。
只不过上面没有乘客,所以没有引发骚乱。
“偷偷放飞在案发现场的来历不明的气球吗,十字弩和它有关系吗?”
柳随沉思片刻,继续问道。
“当时正好有个外国的少年坐在另一个热气球上,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加雷斯道。
图片上拍到了一个墨绿色的热气球,漂浮在实验装置上方。
但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一条伸向气球的光线。
从颜色来判断,应该是带着一束火焰的箭矢。
考虑到被遗弃在现场的折叠十字弩,发生了什么就很容易想象了。
在弩箭涂上油,点火后通过十字弩发射出去。
然后这支带火的箭矢就会在贯穿热气球后,将其引爆。
但是这样就很让人觉得奇怪了。
木制鸟笼是在爆炸的烟雾中出现的,而爆炸却是热气球造成的。
装有歇洛克的鸟笼真的是由于“瞬间移动”,才会出现在水晶塔上的吗?
这个实验与其说是实验,倒更像是一场魔术表演。
“如果这么想,似乎就可以说得通了。”抓住自己突显的灵光,柳随转向加雷斯。
“利用魔术手法就可以解决了,比如说准备一个和歇洛克很像的人,让他站在舞台上当替身。”
“你是说他一开始就和鸟笼一起被藏在气球里?”加雷斯摇摇头,并不认同他的猜测:
“球体里充满了可燃气体,一旦爆炸就太危险了。”
“不,爆炸的威力是可以通过调整混合率控制的。”桂妮薇尔冷静地说道。
作为资深的科学爱好者,她的发言很有说服力。
“通过增加氦气的比例,完全可以将威力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这……”加雷斯顿时哑口无言。
如果这样考虑的话,实验的真相就可以用非科学的方式解释。
装置的爆炸根本就不是一场事故,而是精心设计的魔术机关。
“不要再说下去了!”一声尖叫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我维达德·费仁在此认罪,那位名叫歇洛克的绅士是、是、是我杀的,就是用我值得信赖的搭档,亨德尔。”
维达德惊惶地喊出令人大为震惊的台词。
“你在说什么,你真的知道这番话的意义吗?”柳随眉头紧锁道。
“我一定要守护我的理论和那套实验装置,我不允许你毫无根据地就说它是骗术的机关。”
博士下意识地咬着手指甲:
“如果被人调查,一切就都完蛋了,我都理论将被公之于众!”
他的这番操作是谁也没想到的。
尽管他画了设计图,但制作装置的另有他人,明明他自己被骗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位小姐。”
“干嘛?”加雷斯抱起双臂冷淡地反问。
“我会配合你,无论什么罪状我都承认。所以请一定要用《科学技术保护条例》保护那个装置,求你了!”
维达德苦苦哀求道。
柳随长叹一口气,既然嫌疑人本人都放弃了挣扎,他也没办法继续追究下去了。
“维达德博士。”桂妮薇尔突然开口:
“我想您应该也知道,科学就是追寻真相。我相信您没有杀人,您应该也觉察到了,那个实验和装置其实是有疑点的。”
她静静闭上眼睛,把手放在胸口:“我们应该一起去追寻真相,不是吗?”
“啊……”维达德苦恼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看上去就要崩溃了。
终于整个人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似乎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
“事实上,我想到了一件事。”
几分钟后,维达德顶着被水打湿的头发,以及被加雷斯抽肿的脸低沉地说道:
“那天实验之前,我在会场附近看到了一个拿着十字弩的男人。”
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人外形上有什么特征?”还是柳随先恢复过来,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