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他们全杀了吗?”
身材魁梧的男人听见柳随的话,顿时抖个不停,血水汗水混在一起流淌下来。
“这个不重要。”柳随摇头道: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下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男人吞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来袭击我?”
“你不知道吗?”男人惊讶地反问道,看到柳随不善的眼神,他顿时老实地继续说了下去:
“不久之前,契约者之间流出一种说法,只要彼此战斗升级到最后,就可以让战灵前往乐园,实现任何愿望。”
听到这里,柳随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在天南市的时候,这个说法就已经出现了。
只不过似乎并没有在其他地区扩散开,至少初到布列坦尼亚的时候,他所感觉战灵之间的交手并不算频繁。
“这种说法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柳随淡淡地问道。
“应该是……三四天前吧。”男人回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柳随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伊索德冰冷的笑脸。
从时间上看,很可能她就是传闻的源头。
从伊索德想下杀手,“男爵”却救了自己一命来看,吟游诗人中似乎也有某种分歧。
也许她因为没办法直接对柳随出手,才会采取这种迂回的手段。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壮汉偷偷瞟了柳随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握住长枪的手上青筋突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也知道吧?”柳随俯视着壮汉用力的双手。
从开始对话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就在不断缩短,已经到了只要抬枪就能够到的程度。
“是你逼我的!”男子双手向前一递,枪尖已经到了柳随的小腹处。
似乎预见到鲜血四溅的场面,他的眼中闪烁着噬血的光芒。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因惊讶瞪得浑圆。
柳随就像是对此早有预料,一脚踩在枪头上,然后顺着男人挥臂的力道腾空跃起。
当他的身体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滑行的轨迹产生了变化,突然开始加速。
他以猛禽袭击猎物般的速度俯冲而下,甚至在空中拖出一个个残影。
掠过被暗红色阴霾笼罩的天空,裹挟着强劲的冲击波,在呼啸声中,转眼间将十几米的距离化为零。
麻痹的双手刚恢复知觉,壮汉根本来不及躲避这次空中打击,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长枪护住自身。
借助反作用力,柳随一个轻巧的后空翻平稳落地。
反观另一边,壮汉应声而飞,撞在相邻大楼上,然后去势不减地贯穿墙壁,狠狠地摔在柏油路上。
在挡下柳随蹴击的瞬间,濒临极限的长枪已经断成两截,当场化作光之粉尘四散开来。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让失去记忆的壮汉昏厥倒地。
确认对手彻底失去战力后,柳随打了个响指。
无数钢丝从空中收束,落进地面的阴影中,化作小狗的姿态出现。
弯腰抱起小黑,他拖着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壮汉右腿,轻松地扔到路边小巷里的垃圾堆上。
他并没有欺凌弱小这种嗜好,但为了给那些鲁莽的挑战者增加试错成本,必须要展现出失败的后果。
躺在垃圾箱里的这个男人,就是警告一众弱鸡的那只“猴”。
远方的钟声已经鸣响,夜晚的街道上重新恢复了喧哗。
刚才打垮两栋大楼的激战痕迹,已经消失不见。
除了失败者会被抹去记忆之外,完全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很烦人,果然得想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柳随在清冷的月光下抬起头,注视着远方大楼顶部的娇小人影。
……
按照女神教的教义及民俗学的说法,善良的灵魂在死后会受邀前往乐园,罪孽深重的灵魂则被打落地狱。
所以对西方世界的人们来说,女神教会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足以令他们感受到强烈的敬畏之情。
然而格雷姆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和大多数炎黄国人一样,他天生就是无神论者。
在历经枪林弹雨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向女神祈祷过。
反倒是打心里瞧不起那些战友们。
每天早上看着他们以沾满鲜血的双手,向神祈祷自己的平安。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女神不是信仰或供奉的对象,而是割裂自己和女二亲情的“敌人”。
即使如此,格雷姆依然下意识地在路过的地方寻找教会。
因为已故的女儿是虔诚的女神教教徒,所以到头来,教会依然是最适合追忆她的地方。
格雷姆坐在最前排的长椅上,打量着空无一人的教会,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
烛台散发的微光不住摇曳,在角落里照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除了衣袂的摩擦声之外,就只有格雷姆的咳嗽声回荡在小教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格雷姆先生,有人来了。”坐在旁边的奥托尼特,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
“有什么感觉?”格雷姆喘息几声后点了点头。
“不是人类,但也没有战灵的气息。”
平时总是开心烂漫的奥托尼特,这个时候也变得紧张起来。
格雷姆帮他把滑落的帽子调整好,又拍了两下他的脑袋以示安抚:
“既然连你都无法判断,那答案就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