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张白已经跑回隧道尽头。
身后黑黢黢的洞穴,似乎没有人追来,大概是应为石壁的阻挡,即使神识能渗透过来,本体也无法远距离追踪自己。
又回到了地狱谷。
远远的,司马师依然倒在谷底的中央。
不同的是,身边却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老者,顶着锃亮的秃头,面庞枯槁,全黑的衣服破破烂烂,软踏踏地披在身上。
他低着头,似乎在和司马师说着什么,远远地看不清脸。
周围没有感受到威压,也无法感知对方的实力。但是就像司马师说的,能在威压沉重的地狱谷出现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自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白决定不理他们,先溜为敬。
沿着台阶最高一层,张白发足便奔,直向着通往羽蛇神庙的地道口跑去。
可没跑几步,却猛然发现,找不到那个入口了。
他有点恍惚,赶紧加快脚步来到地狱谷的边沿。这里只有石头墙壁,根本没有隧道出入口。
这里肯定是地狱谷吧?张白一时有了错觉,是不是自己走错路了?
他赶紧沿着墙根继续跑了一段路,心里默念着:“游戏里遇到迷宫怎么办,沿着地图边缘顺时针跑。”
可一路上,完全找不到入口,直到跑了整整一圈,张白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围困了。
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精神系的攻击,还是地狱谷真的改变形状。
张白索性停下脚步。
谷底,那老者还在和司马师轻声说话。
谷顶,张白急切思考着脱身之计。
猛然间,一道霹雳闪过谷顶另一边的石墙。整个石墙哗啦啦地倒下了,把谷内的所有人吓了一跳。
一片微明的星空,从这一边的墙外露出。
这片星空是真实的,与地狱谷天顶上的星空看上去很像,却明明白白地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一边是纯出自然的真实和安宁,另一边是神秘呆板与不安的深邃。
几个人影,高矮参差地出现在真实的星空之下。
石墙倒塌处,形成了极大的入口,似乎连地面都坍塌了。大片灰尘飞扬之中,这几个人影犹犹豫豫,不敢贸然踏入地狱谷。
张白所在的这一边,石墙完好。
他吁了一口气暗道运气,赶紧死死趴在地上,尽量收束身上的气息,还趁乱披上了方仙道袍,希望不被人发现。
能把地狱谷打个大洞,修为肯定在自己之上,地狱谷除了是地下空间,它的周边明显有强大的结界。
暴力打破这么强的结界,反正自己是做不到的。
张白暗自希望,如果来的人是东王公,那就妥了。就怕来的是血冥教众,而且看声势那么大,说不定是墟帝本人也未可知。
扬尘逐渐散去,门口的人影变得清晰起来。
这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好多个人,而且张白大都认识。
真的是东王公来了,人群中的一个正是自己的师尊。
希望成真,老天保佑,苍天有眼啊!这回总算可以脱身了,想想自己已经在地下左冲右突了好久,都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间。
师尊真是大腿啊!师尊救我。张白简直热泪盈眶,趴在地上全身都放松了。
然而刚高兴了没几分钟,他又沮丧地意识到,东王公这大腿似乎还不够粗。
刚才因为狂喜,没顾上看他身边的人。冷静下来才发现,其中一个正是自己在月神庙石墙外遇到的那个道人。
这人身形微微发福,梳着发髻,一脸严肃。他的道袍灰扑扑的看似厚重,却无风自动,特别轻盈。
张白看不出他的修为,但是能从东王公对他的态度,看出此人的不凡。
东王公居然对这道人执礼甚恭,几乎每说一句,都要作个揖,连走路都不敢并行的样子。
这要么是前辈,要么是师父,不过总之应该是自己人。
张白突然想到黑榜上的排名。
黑榜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是不服血冥教的,也就是说其上出现的人,最起码都不是直接的敌人。
排在东王公之前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张道陵,另一个是创造神。
这个道人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张白的目光又投向另外几个人。
有沐镜姐姐,好好!
沐镜身后当然跟着羲和神女,这女的其实敌友难辨,一方面老是帮着司马师和自己作对,另一方面她显然挂念自己的妹妹,明里暗里地保护着沐镜。
另外,还有一个特别矮的人影,张白一看之下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司马昭吗?
这司马昭显然对于东王公一伙心有芥蒂,不但离得远远的,还时不时躲在一个张白不认识的大叔身后。
此人看样貌年届五旬,长脸直鼻,阔口深目,身着华服。
张白定睛细看,发觉这身华服竟然是官服。
红色衣袍,戴进贤冠,袍绣锦雉。五采皆备,华丽高贲,有华虫饰羽,长尾绕身。
这不是魏国官服吗?张白虽年轻,却常年进出吴蜀官场宫殿,对于各色官服他还是认得的。
这人是一名魏国官员,看其行为,似乎与东王公一样,也对那名道人十分恭敬。
然而,这种恭敬又有所不同,东王公虽恭敬却与道人走得很近,相互言语无碍。
可这魏国官员,却与道人之间时刻相隔一米有余,只是面上恭敬却不敢上前搭话,还暗中用大袖有意无意地遮挡着司马昭。
这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