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月隐,苍嗷夜狼,地临雾霜,刀剑潜藏。
此时夜不见眼前三元,疾风席卷着雾气快一阵慢一阵的侵吞着每一寸黑夜,犹如蝗莽过境,夜空本是明朗骤星,却不知被黑云还是尘蔽封锁,已透露不出一丝天光,除却先前从远方隐约传来的三两声犬吠也匿了声息,方圆数十里不见门户灯火,似乎一切都远远的避开了这里。
这个夜晚,这方土地,自然的气氛已经达到了诡异的地步,方圆几里的黑暗中隐藏着难以勘测的危险,无数双眼睛不约而同在暗中注视着一个地方,很显然,是冲着坐落在这方土地上的府邸来的。
府邸位于镇尾,一户独大,府前牌阁上书“江府”二字,这里是东济国江州境内辖制整个江州的江州府卿江正寻的家邸。
而今,江府苍寥冷落,整座宅院不见一丝灯暖,唯有二进院深处的那间房里亮着一丝泛白的微光,更显冷意,偌大的江府丝毫不见有人的迹象,倒是布置在院中的白绫白纸白灯笼在黑夜中还透露着一些苍白,院中摆放着三口棺材,两大一小,很显然,院中是摆过一场白事,江府的白事丧者,正是江正寻一家人。
纵使是江家门丧,但并未有人在意此事,一众众潜藏身份的势力隐匿在黑暗中,在今夜齐围江府,显然不是为了吊丧,而是有着其他的来意。但奇怪的是,江府虽门户未开,但空旷无人,那些明地里不敢来的人,暗地里竟也不敢靠近江府半分。若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在江府院顶最高处站着的那个人。
准确来说,他是在此镇守江家府邸的人,且只有这一人,因为他的存在,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势力才未敢踏前一步。
这人名叫赵辅,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在此镇守江家府邸的原因,方圆几里外的人断然不会知道,或许只有已经故去的江正寻知道。
赵辅穿着一身白衣云袍,双手环绕在胸前,怀中横着一把半人长的明剑,笔直的站在院顶上,任凭四周夜雾冥冥,阴风怒号,也只有身上的白衣在风中吹凭起落,身形巍峨不动。
不知道赵辅在这里站了多久,远处黑暗中的那些人一度怀疑其是一道假身,若非他们时不时的就感受到来自赵辅强烈的威压,恐怕此时早就聚做一团蜂拥而至将江家府邸踏了个遍。
赵辅紧闭着双眼,像是入定境中,突然眉头一皱,睁开双眼,一道白色人形的气虚迅速从赵辅身上分散而出,如流光穿梭迅速朝远处奔去,就算有旁人在场,也只见得到眼前一瞬,白色气虚飞速遁入黑暗之中,实际上已经遁出几里之外,将黑暗中潜藏在各个方位的势力依次寻看了一遍,绕着江家府邸转了一圈,十息刚过,那白色气虚便奔了回来,还未消散的虚影顿时汇合,又融入了赵辅体内。
赵辅喃喃道:“人是到齐了,不过时辰未到......”
说完,赵辅微微撇头,朝深院中亮着灯火的那个房间瞥了一眼,又转头回来,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只见风云突变,风疾飞流,天上黑云似走马灯般飞速移动着,时不时的透露出几抹天光,赵辅只睁眼看了一眼天,道:“快了。”
随后,天地间夜雾更深,风患更急,天间的黑云如同窜流的河水一般飞速的移动了起来,黑云时厚时薄,私有一道天芒要冲破禁锢,赵辅又抬头看了一眼,未做声。
十息之后,突然风轻云淡,黑云凭空散开,像被吞噬出了一道口子,肉眼可见浓浓郁郁的黑云就像被什么撕开了一角,露出背后本应照耀大地的星芒。赵辅嘴角微微上扬,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突然,夜空被撕裂的那一区域陡然亮起三颗星耀,三颗星耀迅速化为一条光线从天边直击下来,黑云瞬间集聚,将夜空再次遮蔽,那道光线散发着强光,灼白了这方天地,一切阴暗都在此刻现了形,而后仅一瞬时间,便从赵辅身后击落下来,准确的冲击到了亮着灯火的房间,下一秒,便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紧接着光芒骤散,天地倾暗下来。
赵辅脸色突变,迅速转身朝身后的房间看去,惊道:“怎会早来了一炷香?”
说罢正要下去查看,怎料四周已经杀意弥彦,正迅速朝江家府邸蜂拥而来,那些隐匿在黑暗中的势力,皆目睹了那道天芒降临江家,天光为信,雷鸣为令,这道天芒像是一个号令,使他们不再原地待命,他们敏锐的感知到随着天芒降临,那镇守江家府邸的人的威压陡然消散几分,此时正是最好时机!
不等赵辅分神一刻,只见两道黑影飞速从黑夜中窜出,赵辅动身迎战,顷刻隐远在了夜中,只听得见刀剑之声......
在江府深处的房间里,温灯如故,屋内尽头的卧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也不知他躺了多久。
方才的星耀白芒,笼罩着的正是此屋,此人。
随后......
江龄开始有了意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颠簸的车里睡了很久,但脑海中思索不到任何画面,只有无尽的白光笼罩着,他缓缓想起自己在后院发生的事情,“三爻观星”的奇观,从天而降的星芒,被雷电冲破的古器,以及那枚江州令牌。
他想起来了,他接触到了那枚来自遗秘王朝的江州令牌,正在他手中握着!
他下意识的紧握住手,却空无一物,江州令去哪了?!
江龄顿即清醒过来,从床上猛然坐起,但,眼前出现了他前所未见过事物,房间、布置、建筑皆是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