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问了一句何锦瑟,便仍是一阵拍打,这指环,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慎刑司特有的一把锁的钥匙。
这是一把钥匙,放在档案柜里,一般有重要证据的东西都要放在里面,当然最重要的是,慎刑司专门为陛下处理过的一些事件的记录。
就是这么多年来,这就是宫中最大的秘密,如今到了许弋的手中,也正是卫子殷有意提拔许弋,让她接任慎刑司的职务。
此时稍稍敲击一下那声音却是别有一种深沉,仿佛是老锁慢慢打开的感觉。
听了这话,何锦瑟拉起她的手:“陛下把思戒交给你了,许弋你的责任越来越重,但也更应该知道,在这宫中,谁能帮得上忙,就由谁来做。”
‘陛下,我请了一天假,明天就把她丢在正阳宫门口,如果她还是那样,就让她剩下的父亲和幼弟也一起为她白白牺牲吧。’
何锦瑟的败坏,不可谓不恶毒,但这样的言语,在这样的时刻,反而是最有力的。
由于禾苗在自责,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结果是,爷爷死了。
他爷爷已经去世,这一点她还需要时间来理解。
禾苗此刻并不是傻傻的瞪着她,她的心好痛,别人不懂,她出生还没到三月,父亲云城就被调到青州任七品司马,青州离澜州有一千里远。
父皇收到皇命,自然不敢耽搁,因为禾苗身体虚弱,便留在祖父身边,有乳母许氏照料。
爸爸来了,公事顺风顺水,就是一路升迁到青州知府,也就是当朝五品。
妈妈还生了小弟,而她却一直和爷爷住在一起。
除每年春节时见到父亲外,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只是爷爷不一样,很久以前,那老房子里就有禾苗和爷爷,禾苗和何简隋。
香晚陪着爷爷,爷爷也照顾着香晚,她们好象一对互相依存的小鸟和大树。
香晚在爷爷的照料下,慢慢地长大了,爷爷对她要求很高,无论做什么都要她尽力而为,她从来没有让爷爷失望过。
许多时候,禾苗最关心的是爷爷,都说隔代亲家,禾苗最关心的是爷爷。
此时此刻竟收到爷爷去世的消息,而香思字字句句都在说自己还是爷爷,她心中的悲痛,自责,化成了无法承受的悲伤。
把她的胸部压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禾苗第一次对这深宫有了畏惧,她一贯的有些肆意,在玉圆宫里,陪着贵妃的就是有一种见到教士先生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倒让人觉得心酸。
至于陛下,就好像禾苗一直和祖父相处在一起,虽然对她很严厉,但对她却并不是那么宠爱,更因为向前是作为禁军认识的。
香晚总觉得自己和外公一般,只是处理的事不一样,跟外公不一样。
只是她忘记了,这种幻觉让她忘记,这些人,这个地方,是世界的权利中心。
她们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就会让千万人因此而改变一生。
要知道,贵妃并非严苛的教士,而是一位手遮天、狠毒无情的宫女。
至于陛下,他是天子,禾苗一直以为只要陛下宠爱她,那么陛下就是她最大的保护伞,随时都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就像爷爷一样。
她有时犯错误,而且是个大错误。
国王很有权势,他的一句话,一条旨意,就可以决定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城市的存在或消亡。
与她所谓的可亲可敬相比,他是如此的重要。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倏忽了多少,但她的这些倏忽,这些幻象,却让她杀死了爷爷。
这是一个罪人,千古罪人,她应该去向爷爷和堂叔忏悔,她应该跪下,双膝跪地,跪在地上。
本应长跪不起的她,却也因此无法原谅自己的愚昧和莽撞。
禾苗深深地自责起来。
只是脑子里一瞬间的清明,就是当许弋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时,发出了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就像爷爷的书本扣在桌面上那样,是伏案练字的声音。
他清醒了一会儿,好像有一个灵魂从远方回来了。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禾苗立刻坐了起来,屋里的何锦瑟和许弋却是一愣,转头向她看去,就是高兴地跑了过来。
何锦瑟的话落在禾苗的耳边。
“怎么了?这样好一点吗?家事,也请节哀顺变。”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就只能直面了,你能做的就是站起来好好地去给爷爷和堂叔们上一支香,叩三个头
何锦瑟抱着禾苗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冷了下来,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湖底的深渊,寒意十足。
何锦瑟不由得抱紧了她,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接着说:“宫中纸钱不得烧,披麻戴孝也不行,除此之外,禾苗你想全的礼数,也可以全了,就是守孝三年,也没有什么不可的,不过你得振作起来,那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
当何锦瑟到达时,香思正把死命的罪过都推在禾苗身上,很绝,以她对禾苗的了解,自然知道她最痛苦的就是认为她害死了爷爷。
要是这样,她很有可能一蹶不振,陛下要她明白,这不是她的错,让她从自责的阴影中走出来。
许弋也听了这一切,明白了何锦瑟的用意,便立即帮腔道:“禾苗,你莫要做傻事,更莫要想得太多,你如此意气风发,自怨自艾,只会让那些害了你祖父的人,逍遥自在。”
“你们要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