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战战兢兢的日夜,心惊胆战地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与肮脏的源石虫为伴。
奇古里斯是一个矿石病感染者,在生下来时就已经注定。与普通感染者略显不同的是,他的体表并没有明显的源石结晶。
他最早被发现感染,是在高中时进行的一次抽血化验。
再往后,学校以避免感染更多人为理由,让奇古里斯退学了。
看样子奇古里斯即将孤独地过完余生,在他人的冷眼之中。亦或者加入一些感染者组织,行走在黑暗的崎岖道路,摸索可能存在的光明。
值得注意的是,被退学的不只有他,还有另一个人。
贝蒙斯坦。
这个被检测为未感染的女孩,从小和奇古里斯一起,初中,高中。
现在,奇古里斯因为这种理由遭到针对。贝蒙斯坦站了出来,想要据理力争。
凭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退学名单上又多了个名字。
执行得很快,仿佛多待一天就是晦气。
两人的档案中已经留下污点,想要从事正规的工作,几乎不可能。但在底层谋生,手段不少。
浑浑噩噩过了十年,两人都对这种待遇深感不公。身为正常人的贝蒙斯坦反而有心抗争,可奇古里斯的懦弱性格注定了他将退缩。
机缘巧合下,贝蒙斯坦加入了当地的整合运动分部站点。
在暴乱之初,加入进去。
奇古里斯不敢,他无法想象,一群一无所有的人,如何敢做天下的主人?
但事实上,阶级斗争就是这样。
很可惜,即便整合运动很团结(迫真),还是无法弥补武器装备的差距。就连引以为傲的法术,在面对罗德岛和其他国家的协助围剿下,依然显得无力。
贝蒙斯坦参与了一次号召的破坏移动中心活动,再也没有回来。
对奇古里斯来说,贝蒙斯坦就是他的一切。
按理说,这时的他万念俱灰,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不幸的是,他选择了后者。
整合运动被封印的消息传来,乌萨斯帝国里的反感染者情绪前所未有得高涨,人民要求政府铲除所有的感染者余孽,将矿石病彻底消灭。
那段日子,奇古里斯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人不如狗。
在地下的中介所,当接待者知道他是感染者后,给出的薪资才一百块钱,就要求他去做工兵一样的脏活累活。一转眼,他看到旁边的一条导盲犬都吃的两百块钱的口粮......
动员兵直呼内行。
熬过那段风波,奇古里斯很快又怀念起了贝蒙斯坦在的日子。
贝蒙斯坦是个皮肤略微有点黑的黎博利女孩,有点贪吃,比方说喜欢吃什么氢气啊,氦气啊(迫真)。即便如此,她很健康,也比起纯白皮肤的要有一股独特的美。
一直到后来两人同床共眠的时候,奇古里斯都几乎没有发现她的任何缺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得多了,他甚至觉得贝蒙斯坦比其他同种黎博利少女还要更可人一些。
她完全可以不趟整合运动那浑水,毕竟整合运动是为了争取矿石病感染者的利益。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一直到她失踪,奇古里斯都不知道原因。
出于对少女的思念,奇古里斯找到了一个花鸟市场,在那买了一只黑羽毛的鸽子。
他几乎把自己收入的一半用以饲养鸽子。
把它当成了贝蒙斯坦,也叫它作贝蒙斯坦。
待它飞出鸟笼,奇古里斯会远望它飞走的地方,静静等它归巢。
自己还吃的是土豆,却偏偏买来蔬菜,捣碎了为贝蒙斯坦做食物。
他从来不买饲料,而是自己亲手制作。
黑鸽子贝蒙斯坦似乎也很有灵性,每次都能早早地归巢,并显现出一般鸟类无法做到的亲昵。
有好几次,奇古里斯甚至就以为它是贝蒙斯坦的化身......说它能当场变成黎博利美少女,奇古里斯几乎都快要信了。
一人一鸟相依为命,直到三年后的灾变。
那时的奇古里斯被外面的丧尸堵在家里,即将被饿死。贝蒙斯坦飞出窗台,不知上哪找到了食物,用爪子带着一盒压缩饼干飞了回来。
靠着喝攒下来的生水和吃贝蒙斯坦带来的食物,奇古里斯比预期的要多活了足足一周。
然而,在周一那天。
贝蒙斯坦飞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奇古里斯焦急地在窗台那边远眺,每当看到空中有飞点,都极目远眺,想要看到是贝蒙斯坦的归巢。可每每却只能见到掠过空气的丧尸鸟。
夜晚,他想要关闭窗户来保证安全。但又担心贝蒙斯坦夜里回来无法进家,便又一宿没睡。
......
第二天,他见到,贝蒙斯坦飞去的地方飘来了一朵怪异的乌云。那乌云有意识般向自己这个方向飘来,但并未袭击自己。乌云里隐隐有雷声作响,还有细密的电流在其中交错。
还记得有一刻,乌云中飞出一道闪电,重重击中了底下尸群的几只丧尸头顶。
那几只活死人当场变为焦炭,倒在了地上。
他至今不知道那团闪电乌云究竟是什么。若不是亲眼看到丧尸的尸体,他甚至怀疑那是他夙夜无眠导致的幻觉。
又是一宿,正当他以为贝蒙斯坦回不来的时候。它回来了。
但......
那双本是黑色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身上沾染着不知主人的血迹。
它已经是一只丧尸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