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觉停止了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西村良雄。
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怨气正在产生。
不仅如此，他脸上一直维持着的惊慌的神色，也渐渐变成了恐怖的狰狞表情。
之前由于上野觉提供的怨气才成为怨灵的他，在现在，真的被自己产生的怨气所包围了。
上野觉感受得出来，西村良雄产生的怨气的对象，正是自己。
看来是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引起了西村良雄的怨恨？
想来也是，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已经相当于告诉了西村良雄，他要把你隐藏的目标搅碎得干干净净，这样对方不怨恨自己才奇怪了。
然而，看着西村良雄渐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怨鬼。
上野觉的表情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惊讶或者戒备，反而是露出了一种期待的表情。
上野觉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在西村良雄发生改变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对方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他的神智已经消失。现在的他，可顾不得什么保护自己的秘密了。
实际上，上野觉虽然知道了西村良雄死亡的大部分真相，可还有一些东西，上野觉是不清楚的。
就比如，研究这种药物，究竟有着怎样的用处，为什么会和关蝉信仰扯上联系。这些东西都是上野觉无法猜测出来的，虽然从西村良雄的反应上可以猜测出一些模糊的东西，可那些细节他却仍旧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现在，和上野觉所期望的一样，西村良雄的身体再次开始扭曲，最终再次失去了人形。更加关键的是，现在的西村良雄正在发出模糊的话语。
“为什么你们都要阻碍我.......”
阴冷让人背脊发寒的语调不断地从这个渐渐扭曲化的灵魂口里传出。
“我只是想让神社他们认可我啊.......”
悲怆不甘的语气，在这恐怖怨恨的面容上，显得有些些许的违和。
上野觉听到西村良雄这么一说，眼前顿时一亮。
“就算我不是祭司，就算我不能成为神官，我.......我也可以给神社带来贡献的啊。”
“你们找不到祭品.......我明明可以给你们制造祭品的啊，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承认我呢？”
西村良雄的眼角落下了一团黑雾，好似如今面容宛若厉鬼的他，正在开始落泪。
听了失智后西村良雄吐露的自己怨恨的来源，上野觉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段故事。
这也算是一个挺老套的故事。
西村良雄的确是出身神社，从小也接受了神社的教育，自然是虔诚地信仰自己的神明。
可是，他或许是因为没有资质，又或许是因为身份，他并没有成为神官的资格，没有资格去靠拢神社的中心。
就好像是一个生活在大家族里面的弃少，不被神社所认可，被瞧不起。
但他并不没有就此心灰意冷，自我放弃，反而仍然在努力着寻求机会来证明自己。
既然自己在玄学上面不被认可，西村良雄就毅然决然地走了另外一条路。他走出了关蝉神社，因为关蝉市医学的先进，他选择了和封建迷信有着天然隔阂的医学的道路。
他并不是放弃了自己的信仰，而是想着去学习医术，通过科学的方式，来为神社做出自己的贡献。
作为神社，必须的祭祀似乎是缺少了祭品，西村良雄就想着通过医术来制造祭品，来完成祭祀，以此得到神社的认可。
他年龄已经不小了，在他那漫长的人生中，他一直在追求着这件事情。
其中遇到了多少苦难，经历了多少事情，上野觉不得而知。
即便自己已经死了，比起自己的生死大恨，他也更注重这件事情能否成功——或许岩村幸二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痛下杀手的。
说实话，如果对方的这种行为和害人没有关系的话，上野觉还挺佩服这种人的。
如果对方坚持的事情是正面的东西的话，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正能量故事的吗？
可惜，对方的走的路，是一条对大多数人而言的邪路。
也因此，上野觉没有对对方产生任何的恻隐之心。
比起对方身世如何，他更在乎的，是这几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
上野觉意识到，关蝉神可能至今仍旧保持着活人祭祀的行为。那几个被药物控制的病人，难道就是西村良雄通过药物制造出来的祭品吗？
而且，现在的这些神社都是怎么呢？
一个个都想着通过各种方法简化自己的祭祀。
仓持泉那边的神社用相同的祭品循环利用已经让上野觉感觉到瞠目结舌了，现在这个关蝉神社，还去人工制造祭品，这让上野觉一时间感觉有些违和。
不过，很显然，西村良雄的成果可能还是没有得到神社的认可。
他甚至还被自己的老师给杀死，被迫终止了自己追求认可的这一生。
西村良雄仍旧在努力挣扎着，愤怒和怨恨的目光似乎是想要穿透上野觉的胸膛，想要杀死自己。
可惜，西村良雄就算实力有所提升，但仍旧没有突破中阶厉鬼的强度，这也就意味着，它仍旧不是上野觉的一合之敌。
看着西村良雄在把自己的怨恨的事物吐露之后，它再次陷入了沉默。
上野觉看着对方这种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下一刹那，捆绑着西村良雄的怨气猛然开始收缩，最终如同绞刑的锁链，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