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部队是什么番号,报出名号,让我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上的。”到了最后时刻,面对着越來越多的骑兵,王川反而平静了下來,他只想在最后时刻知道是谁打败了他。
“我叫黄飞虎,国民革命军第五百军骑兵团。”话音一落,黄飞虎已经飞马冲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的这三个人,“你就是匪首王川吗。”
“我是王川,是豫南农民自卫军的司令王川,却不是什么匪首王川,连续几年河南大灾,田地干涸、农田绝收,农民们已经到了吃了这顿沒下顿的关头,国民z fu不仅沒有拨付救灾粮款,为农民们抵抗天灾想办法,反而变本加厉的加派苛捐杂税,军队大肆抓壮丁,强抢粮食、强jian民女,绑票勒索、入室抢劫,等等罪行罄竹难书,这还是我们的z fu吗,还是我们的军队吗。”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只不过是带领着一群快要饿死的农民,出來找口饭吃,不想让自己被饿死罢了,我入室抢劫了吗,我强jian民女了吗,我抢老百姓的粮食了吗,嘿嘿,都沒有吧,那我算什么匪首,真正的匪首正是四省行政长官汤恩伯,是豫鄂边区游击总指挥部的主任副官何枋。”
果然不愧是农民起义的领袖,王川迎风而立,侃侃而谈,一番话说出來大义凛然,黄飞虎别看枪法挺好,骑术绝佳,可他充其量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并且出身贫苦,对穷苦阶层有种自然的认同感,王川一番话直接把黄飞虎说愣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不光是黄飞虎,就连他身后的几十个骑兵也都愣住了,大家伙儿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跟着王川往这边冲的那上千农民自卫军其实已经退了,连续死了好几个首领大将,这些农民们沒人带领,谁还会向着有武装骑兵拦路的方向走呢,那些骑兵都拿的有枪,他们已经打死人了,并且还准备再杀人,谁都是一条命,谁都是爹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谁也不愿意现在跑过去把小命混丢了。
也沒人带头,农民军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儿,慢慢地往后退,开始是想要尽量的离那些杀人的骑兵远点,退着退着,大家伙儿一看都退这么远了,那就别停下了,身后还有更多的农民军,还是回去跟大多数人在一起吧。
农民军往后退了,骑兵团自然而然的跟着往上压,孔宣一看,黄飞虎领着他那一个排的人在干嘛呢,当中围着三个人,看样子像是农民军的将领,遇见这帮人不宰了也得抓俘虏,和他们还有啥好聊的,悄悄地骑马往前凑合,还沒到跟前呢就听见王川的演讲了。
沒错,就是演讲,王川一番话说得语调激昂高亢,不用高亢的语调他怎么感动人,声音一大,传得就远,王川说话本來就是让人听的,听的人越多越好,他也根本就沒想过要控制音量,可今天这些位听众里却有一个不属于劳苦大众的家伙,骑兵团长孔宣。
孔宣今年三十七岁,从十三岁他就当了兵,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年的军旅生涯了,就算以前家庭出身不富裕,经过这二十几年的军队历练、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他也早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兵痞了,一个从骨子里就是个胆大包天兵痞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被王川这一番话给轻易感动了,别说沒被感动,眼看着黄飞虎等人的犹豫样子之后,孔宣反而怒了,果然是妖言惑众,难怪军座说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一派胡言,国家正在全力抵抗i寇侵略,你们这些人不上战场打仗,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攻击抗i的军队,杀害抗i的将士,抢劫抗战的物资,这才是真正的在祸害国家,是我们国家最大的罪人。”
话音一落一抬手,“啪。”一枪打出去,子弹正中王川胸口,孔宣跟着就是一声大吼:“黄飞虎,此人就是匪首王川,快开枪,打死他们。”
“啊。”黄飞虎浑身一哆嗉,惊回头一看,就见骑兵团长已经率领大批骑兵围过來了,再看身前,王川正捂着胸口,脸se苍白的往下倒,他身后两名心腹其中一个扶着他正往地下坐,另外一人举枪就she,“啪,啪啪。”他这边枪声一响,跟着又有好几个枪声一起响了,枪声前后相差时间极端,几乎就是连到一起了。
王川心腹开的这一枪打到人沒打到不知道,不过他这一枪打完之后身上中了枪倒是真的,就在众人面前,这名农民自卫军将领浑身上下不下十余处地方同时冒出了血,这人晃了两下,然后像个装粮食的口袋一样“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下。
另外一名农民军将领把王川扶着躺到地下之后,立刻就要举枪she击,枪刚举起一半,又是几声枪响,这将领的枪也扔了,人也躺到了王川旁边,这才真应了王川那句话,到了yin曹地府仨人也能做个伴。
“飞虎,带上王川的尸体去找军座领功吧,嘿嘿,这次你能找出王川功劳可是不小,上次你救了军座的命,你的名字还是军座给你起的吧,这回再立了功,恐怕过不了几天就该升连长了吧,等回头我再给你说房媳妇,嘿嘿,你老黄家也算是光耀门庭了。”
娶媳妇,光耀门庭,黄飞虎刚刚迷茫的眼神再次变得清明起來,是啊,这就是他人生最大的目标,能让老黄家光耀门庭,从只有一个人的穷苦孤儿,到将來能建立起一个人丁兴旺、有钱有势的家族,让黄氏的血脉能开枝散叶、发扬光大,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