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很早就醒了过来,准确的说现在连早上都不是。他拉开了窗帘,看了看外头。天上好像憋着一股子的劲儿,闷黑闷黑的。还在床上的耕农被这一阵声响吵醒了,他睁眼揉了揉,看了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不过对耕农来说也不早了,这个点正好是他要起来去跟老舅准备早餐的时间。他掀开被子起了身。
“哥,你今天咋了,这么早就起来了。”耕农打着哈欠,问站在窗户向外望着的小华。
“没什么,就是有些睡不着。看着今天应该是要下暴雨了。”
耕农侧头向外看了一眼,天上是乌漆嘛黑的一片,不过这个点一向如此。
“嘿嘿,哥,现在才凌晨四点。天色还没亮呢。哪儿看的出要不要下雨啊。”耕农笑着,他想着估计小华是很少见到凌晨四点的天空。
看着准备穿衣服的耕农,小华说道,“忙吗?要不我去帮帮忙?”
“不用不用。”耕农连连摆手,“老舅招了临时工,忙的时候过来帮忙,我们几个人完全够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耕农穿好衣服,抹了一把脸就跑出了房间。小华也想着一起跟去,被耕农劝了回去。他觉得小华还要上一天班,也没有休息的时候。他反倒是一有空就有休息的时候。
小华看着耕农跑下楼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关上门,躺回了床上。
几次合眼,但是就是睡不着,现在又有个新的烦心事儿在心里绕着。
什么事儿?还不是那三十万吗。
自从那天之后,王有德可以说一天一个电话打给小华,让他尽早地跟陆总那边辞职。他们这边办公室和宿舍都安排好了,就等他过来了。而且说只要一签完劳动合同,就可以先给他预支半年的薪水。
心动吗?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三十万。现在小华的工资说低也不低,有些厂里头甚至还给不到这样的工资。对方一下子就把工资开到这么高的位置,着实让小华有些心动。
但上一次陈工的事儿也给小华提了个醒。他从别人那里听说,陈工出来以后,找了好几家的染厂,都没人敢收他。就是因为陆太给下了“诛杀令”,其他厂知道以后都不敢聘用陈工。听说陈工现在也只能在一家家具厂里头做做杂工。
而且都是因为自己提的建议,这工艺制作方法已经被陆总他们拿去申请了专利。就算小华过去,用这工艺去制造,陆总他们肯定会盯着。只要一上法院,自己十有八九会落个跟陈工一样的下场。
越想越有些急躁,小华狠狠地挠了下自己的头。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华的脑子里不断地闪过王有德对他伸出的那三根手指,脑子里“三十万......三十万.......”的声音不断地幽幽长长地反复念着。
“铃铃铃......”
闹钟响了,六点三十分钟。
老舅的餐厅已经热闹非凡,要上班的工人们都排着队买着早餐。耕农见小华过来了,还问了声回笼觉睡了吗。小华这时才感觉有些疲惫,他强打着精神回答说睡了一会儿。
小华他们这些公司里头的中高层不用和工人一起排队买早餐,老舅给他们安排了后厨的一张桌子,来了就点,点了就有的吃。
和老舅他们关系好,彪子也顺带享受了老舅给他们安排的“特权”,直接到这儿来吃。每一天他都是最早到的。
“华哥,今天这么早啊?”彪子冲着小华打招呼。
小华一拍彪子的肩膀,在他旁边坐下。
“我还早?这都快七点了,不早了。”
李广走了进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在小华边上坐下。
“李广,你今天怎么这早啊。很难得啊。”小华喝了一口粥,调侃了下李广,今天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反常”。
“哎,没办法。”李广叹了一口气,“肖工昨天又说了,说我再迟到就跟陆总说,让他给我扣工资。”
小华给他拿来了一个碗和两个包子,说道:“你师傅说的一点都没错,早点儿起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你已经比以前起的晚了。”
“我不就是想把以前没睡的觉一起给补回来吗。”李广嘿嘿笑道。
彪子插了个嘴,“李广兄弟,俗话说的好,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得得得,你就会说,晚上有空再到我宿舍来杀一局。”
一听李广说“杀”一局,小华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说的又是打牌。
李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就小玩玩,玩玩......”
轰天上传来一阵闷雷的声音。
大家齐头朝外头望了一眼,看样子应该是要下大雨了。
耕农忙活着也转头跟小华说了一句,“哥,你看的还真对,真的要下雨了。”
“李广,快吃,一会儿找人找几个桶。看样子下的会有点大。”
小华的意思指的是印花机上头的几个地方,估计是建房子的时候不太好,有一些漏水。看样子这场雨会下的很大,万一没弄好,上面一边漏水,下面一边印花,那可就遭殃了。
“好嘞好勒。”李广猛啃几个馒头答应着,一边又转头朝向耕农,“那个耕农,给我拿三个包子。给肖工带的,记他账上。”
几人刚走出去几步,滂沱的大雨就开始下起来了。这场雨确实是来的急,原本闷黑的天上更加的黑沉,连路上新装的几盏感应路灯都亮了起来。
小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