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中心广场后面有条叫做四无相的街。
我撑着雨伞站在这条街的街口。
此刻,刚过九点,街上还有不上行人,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纷纷好奇回头瞅着我。
天没下雨,我打着一把伞,站在马路中间,行为怪异,却还有人拿出手机冲我拍照,将我这怪异当成了行为艺术。
我并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只是默默注视着原处的一盏红灯笼。
直到我炼化了鬼童子留在我体内的阴煞之气后,我的身体发生极大的变化,五感变得更为通透,体内的玄火被激发,每天都能感到从玄火中散发出无穷的力量,灌溉我全身。
只是这股力量也为我带来些小麻烦,阴煞之气虽被炼化,但它毕竟是极寒之气与我的纯阳相饽,所以每次动用这股力量后就会浑身发颤,全身挂霜,像是死过一般。
阴阳相克,我虽是张家人,命格却与张家人不同,体内有玄火,想必是那日我在老巷戴上扳指时种下的。
玄火是从魂器的一部分,历代张家人中仅有两人由此荣幸,我是第三人。
魂器愿将玄火种在我体内,那便是与我签下了往生契,我生它生,我死它灭,这跟与鬼器滴血为契差不多的意思。
五感获得提升,以我现在的势力,百米外的事物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红灯笼下,站着一人,灰袍黑发,白色衬衣,他此刻也正盯着我。
与此人视线相对后,我收起雨伞,重重的敲击在水泥地上。
咚!
街头行走的人瞬间停格在原地!
咚咚!
四无相长街,陷入一片黑暗中。
咚咚咚!
纸人纸马平地而起。
这是钟灵在为我摆阵铺路,我微微勾了下嘴角,盯着红灯笼下的男子,坐上马车。
阴风呼啸而过,眨眼,我便到了红灯笼下。
灰袍男子很有礼貌的冲我伸出手,我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相主,等候大驾多时。
相主,四无相的相主!
羊城另一位守鬼门的人。
我刚抬脚跨门,看到门槛时,我又缩回脚,站定在门槛外。
以前建房子都有做门槛的习惯,这进屋的门槛高度也是有讲究的。
老一辈的人都说这门槛高了挡运势,这门槛做低了拦不住小鬼,而眼前的这门槛不仅很低,还很破,这不仅让我想起一句话,踏破门槛!
灰袍男子见我没有动,他微微一笑,长袖隔空一甩,这被踏破的门槛瞬间完好如初。
请!
我穿着长裤,但还是有意做了个掀开长袍,跨门而入的动作。
灰袍人将此看在眼里,脸上却有了一丝惊讶,但很快这丝惊讶被笑容掩盖。
进了门就是一条笔直的阶梯,站在阶梯下方往上看,有种看不到尽头的既视感。
在风水一说中,阶梯对着大门,引鬼入室。所以选房的时候,千万不要找那种大门对着通道或电梯的房子,这样的房子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我的人麻烦各位照顾了!
灰袍人点点头,我顺着阶梯向上走。
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惊现,这在旁人眼里可能看不到,只有走在这阶梯上的人才知道自己走的是条什么路。
这条通往二楼的阶梯,实际上通往地下的阴间路。
阶梯两边是悬空的,而且这不是一条笔直的路,弯弯曲曲,绵绵而长。
只要走上这条路,我便不能回头,更不能低头,两眼看着前方的光点,那里是出口,但只要有偏差,或是被周遭的事物所影响,我便会跌落阶梯,命丧在这条阴间路上。
好在来此之前,钟灵已经更为提过这条阴间路的规矩,有了心里准备,这条路倒也没那么可怕。
花了些时间,来到出口。
门口有个童子候着,她见我出来,递上一块方巾,示意我蒙上眼睛跟她走。
我不闻不问,拿起方巾盖住了双眼,女童牵起我的手,先前走去。
兜兜转转,女童停下脚步,抠门三声。
木门吱的一声打开,女童在我身后拍了下,我浑身打了激灵,摘下方巾,打量四周。
家徒四壁,这是一间没有任何家具的屋子,白墙白顶,水泥地。窗子也是用白纸糊的,屋子中间有张小方凳,凳子上有杯茶。
我走过去,端起茶,坐下,喝了一口,眼前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古色古香的厢房,我坐在圆桌前,面前有一道珠帘,帘子后面有一女子,背影苗条,身段极佳。
女子怀里抱着一把琵琶,铮铮两声,琴音绕梁,直逼我心。
一曲结束,我放下杯子,双手握住伞柄,猛地剁了下地板。
眼前的一桌一椅,怀抱琵琶的女子,全都消失不见。
白墙中间裂出一道缝,缝隙里有只巨大的眼睛。
我盯着那只暗中观察的眼睛,翘起长腿。张家祭主张少白,不请自来,还望相主见谅。
一阵细细笑闹声从缝隙里传来,那只眼睛转动了下,只听砰砰两声,面前的白墙一分为二!
一头硕大的白虎从里头走了出来,它居高临下的瞅着我,金灿灿的眸子冰凉无情。
白虎头上坐着一对童子,其中一女童便是领我进门的那位。
张少白,久仰大名!女童开口,声音甜美,但并不稚嫩。
哼!杀鬼童的可是你?说这话的是女童边上的六七岁小娃,圆滚滚的身子,梳着朝天辫,让我想起过年时,门板上贴着的福娃。
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