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隋阳公主,魏王妃的柳雉,已为魏王生下了一个儿子。而李慕白却销声匿迹,在大章九道二十四州皆留下惊世名作。
王妃身后跟着两名贴身丫鬟,她身边便是‘魏世子’曹芝野,未来将会是世袭罔替的藩王。
这位魏世子长相随他母亲,眸子阴沉,神色冰冷的让人难以捉摸。
魏王的右侧是‘大管家’曹甫之,与魏王是两小无猜的发小,对魏王的心思最为熟络,管理曹家杂七杂八的各种事情,魏王商议军机要事也不用回避。世人皆知,除了大事之外,曹甫之的话就等同于魏王本人的决定,但目前而言,好像也没有‘大事’。
大管家的旁边是有着‘半步剑圣’之威名的裴旻,与当代‘剑圣’卫灵师出同门,只是后来不知何事被逐出师门,成为了魏王府的客卿。
手中佩剑乃是魏王赠予的天下名剑,纯钧,春秋剑谱排行第九。
这条灰石铺砌十丈之余宽的曹府大道由南至北,远远望去不见尽头。
原本空旷无人的大道上出现了一辆普通马车,看不出名堂的马车被一匹红鬃马拉扯前行,钉掌的马蹄随着木轱辘碾压地面而叮叮作响。
御马驱使的是已经换了便装‘五衾将’之一,‘古之恶来’项典雄,身材魁梧威猛如小山移行,碗口大的右手臂有数处沙场刀剑所致的伤疤,手心被刀柄磨出的老茧是剥掉一层又一层。
这位举世皆知的马夫在众人面前勒马停行,低沉说道:“小王爷,到家了。”
从泽州边境的羊头城到济州曹府,至少连夜日程,但从这匹与寻常马无异的红鬃马的状态来看,马腹呼吸平稳,并未有太多疲倦感。
市井百姓看不出其中门道,但若是精通相马之术的人士而言,便会发现此马之骏不在于表,而在于体,在于气,在于神。几百年前,有位‘伯乐将军’著有《相马经》流芳百世。书中所述,北地有马,其貌朴实无华,无骏马之风采,却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而不息。
这匹拉着马车的红鬃马其名曰‘驰云’,是官拜‘建忠都尉’的马夫项典雄坐骑。
撩开帷裳,出现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从车内弯腰俯出,站在马车上并未先行着地,而是用一种凝视的目光,去迎接他的每一位曾朝夕相处十几载的亲人。
那种眼神不惨杂任何感情因素,黯淡无光,像那沙场埋没的死尸去看待这起起伏伏的炎凉世界。
曹凤瑜走到自己亲人面前,以后辈身份像长辈行礼,“见过父亲,后母,三叔,裴叔……”
魏王曹晔想要摸摸自己这两年扎无音讯的儿子,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瞬间生根发芽的愧疚,让他迟迟下不去手。
他受了多少苦难,受了多少侮辱,受了多少唾弃。自己有何脸面面对儿子的归来,又如何面对他母亲的在天之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王曹晔紧握藏匿在袖口里的双拳,眼眶红润。
这位中原之主,三州之主见到自己的儿子竟如鲠在喉,或许,说什么话都是晚的,只怪自己这位居然在自己儿子失踪时束手无策的藩王。
这两年是他从未有过的挫败和无力,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第一次是二十年前立秋的那一段时间,这两次都与曹凤瑜有关。
“这件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你一个交代。”
拥兵二十万的藩王誓要为儿子两年前的莫名失踪讨要个说法。
曹凤瑜抬头与自己的父亲对视,摇了摇头,语气平缓道:“没事了,爹,这件事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紧接着,曹凤瑜面对着自己这位身份贵为隋阳公主的后娘笑了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您担心和失望了。”
前半句不难理解,只是这后半句便显得尤为意味深长。
隋阳公主柳雉愣了一下,恢复常态,徐徐说道:“这两年因为你的事情,王爷日渐消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瑜儿在外受了罪,我也是担心的紧。”
“谢后娘挂念,”曹凤瑜鞠了一躬。
“晚上在一块吃个饭吧,让爹好好看看你,”魏王曹晔的话说的很轻,因为没有任何底气。
“大章有规定,王爷之间不可走动太近,我没有属地,但也适当保持距离,以免引起某些人的不满,”曹凤瑜行礼道。
这个礼像郡王见藩王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