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喜欢看三国演义了,所以在处理李天福的时候,斋藤群不自觉的学起了三国枭雄收买人心的那套:明明一顿鞭子把李天福给抽掉了半条命,以李天福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却偏偏还要对他委以重任,让他看守城门,并且坚信这是对李天福的信任,李天福肯定不会辜负自己的信任的。
不过,他毕竟没有蠢透,也知道李天福野性能驯,挨了打难保不会生反骨,所以城门那里放了一个班的亲信,以免弄巧成拙,真让李天福给卖了。
这十名士兵坚守在城门甬道里,忍受着那一阵阵袭人的寒气,一个劲的哆嗦着。有一名士兵喃喃咒骂着:“该死的,这是春天吗?怎么感觉比北海道的冬天还要冷?”
军曹说:“北海道的冬天冷归冷,但是干燥,这边又冷又潮湿,那寒气一直渗到骨子里……真叫人受不了。”
士兵们深表赞同:“是啊,冷死人了,真想早点换班回去好好睡一觉……”
军曹说:“马上就到换班时间了,再坚持一下!”
正说着,脚步声响起,一小队身穿土黄军装头戴钢盔的士兵过来了。带头的那个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放在日军里绝对是高大威猛了————目光凶悍,大步走到这帮冷得瑟瑟发抖的家伙面前,用流利的日语说:“工藤军曹是吧?换岗了!”
工藤军曹看了看手表,有些疑惑:“不是还有三分钟才换岗吗?”
那位一米六说:“一帮酒鬼喝醉了,在宿舍里鬼哭狼嚎的,吵得受不了,干脆早点过来换岗了。”
工藤军曹半信半疑。军队的巡逻、换岗都有严格的规定,必须做到严丝密缝,这种提早过来换岗的举动多少都有点可疑。但他手下那帮冷得不行的士兵却没想那么多,一个个欢天喜地的交班,开心地说:“兄弟,谢谢你们啊,我们可以提早三分钟回去睡觉了!”
这支前来换岗的小部队嘿嘿笑着跟拍拍这帮冷得够呛的家伙的肩膀,说:“辛苦你们啦,回去好好睡一觉————”
然后就是一道寒光闪过!
噗!
好像是扎破了一个灌满水的水袋,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那几名日军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工藤军曹骇然失色,条件反射般擎起手中的步枪,扣动板机!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三八式步枪本来就长,一米六跟他挨得又近,仓促之间想向人家开枪哪有那么容易?不等他扣动板机,一米六一把攥住他的枪管,右手狠狠挥出,一道寒光闪过,工藤军曹只觉得脖子一痛,浑身的血液和所有的生命力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泄而出,那板机像是有万斤之重,怎么也扣不动了。他的脖子被划开一道十一厘米长的大口气,动脉、静脉、气管、食道全断了,鲜血以恐怖的速度从那个大口子中涌中,他呆愣了整整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松开步枪伸手去捂这个大口子,却哪里还捂得住。他就像一条被扔上沙滩的鱼,无力地倒在湿漉漉的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嘴巴张得极大,嗬嗬作响,拼尽全力试图再呼吸一口氧气,然而根本就做不到,从他喉咙中呛出一大股一大股的血沫,他的生命力以惊人的速度流逝,不到一分钟,便在极度痛苦中停止了呼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了这十名日军士兵后,一米六甩掉匕首上的血珠,低声下令:“打开城门!”
一名侦察兵小声问:“那支前来换防的日军……”
一米六说:“李天福会解决他们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砰”一声枪响,大半座县城都听得见。他愣了一下:“哪打的枪?”
对面那名侦察兵说:“好像是汉阳造……”
叭勾————
又是一声枪响,这回是三八大盖,跟着还有一声手雷爆炸的轰鸣。一米六跳着脚说:“该死,是李天福的人在跟来换防的日军打起来了!老子千叮嘱万叮嘱要悄悄解决,能不开心尽量不要开枪,他们这么搞的!”
他着实是气得够呛,本来像这种奇袭,靠的就是一个突然性,动手一定要快要狠,还要安静,越晚被敌人发现就越好。他冒险接近工藤这个班,用匕首解决十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图个什么呢?还不是害怕开枪动静太大,容易被敌人发现!李天福他们倒好,同样也是面对实名前来换班的日军士兵,二话不说抬枪就打。他们这一开火可不打紧,整个县城的敌军都被惊动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米六咬牙下令:“立刻打开城门,迎接部队进城,豹子,你去发信号,通知潜入城里的小队,我们已经暴露了,让他们做好跟一群正面硬磕的准备!”
就在刚才在李天福部的接应之下,有80名侦察兵悄悄进了城。这80名侦察兵要消灭400日军肯定是力不从心的,但是要打开一道城门那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呢,夺取城门的只有十个人,一米六是这十个人的最高指挥官,他一声令下,大家伙立刻就忙活了起来。一名长得跟一米六差不多,身材不高但异常灵活而彪悍的侦察兵快步走出城门甬道,拔出信号枪对着飘着雨丝的夜空接连发射了三枚信号弹。
两红一绿一共三枚信号弹间隔三秒、两秒、三秒,相继冲天而起,整个县城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它传递的信息很明确:行动已经暴露了,各小队做好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堵住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