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臣弟得罪的人太多,总有一日会得报应,臣弟并不畏惧死亡……”陆元白微微喘着气。
皇帝让人将他扶起来,视线从他身上的伤口划过:“你先别说话了,如今朕还是皇帝,不会让你像太子那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陆元白虚弱的扯动嘴角笑笑:“臣弟还以为,皇兄怀疑是臣弟害了太子,所以使刺客追杀臣弟。”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皇帝听的,不然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说,皇帝心里也不是不明白。
“胡说什么!”皇帝神色铁青,望进他幽深的潭底,发现谁也看不透谁,两人都不诳多让。
“太医呢?快传太医给他处理伤口!”皇帝扬起声,太监将陆元白扶到殿内,太医很快来了。
太医正要给皇帝请安,被皇帝冷声制止:“这都什么时候了?先给四王爷处理伤口!”
“是。”太医给陆元白处理完伤口,皇帝让所有人都退下,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将人。
陆元白面上淡然无畏,重重呼出两口气:“多谢皇兄不杀之恩。”
皇帝闻言脸色难堪些,深深看向他:“你在怪朕怀疑你?”
“皇兄多虑了。”
“太子丧事刚过,朕沉浸悲痛无法走出来,近几日又梦到先皇后,她因太子的事怪朕……”皇帝叹息一声,转而又开口,“所以难免对你疏忽些,你要体谅朕。”
“皇兄待臣弟一向好,臣弟不会有怨言。”两人相互虚伪试探,表面上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又是另一种作风。
皇帝点了点头,亲自将陆元白送到了宫门口的马车:“其实你别怪朕怀疑你,因为有人来朕这里告发……”
皇帝刻意不将话说完,陆元白眼神暗了暗,装作不经意问:“是谁?皇兄若是方便告知,臣弟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不会做别的什么。”
“朕不能告诉你,”皇帝摇头拒绝,下一刻就道,“你千万不能对护国公府里的人怎么样……”
马车缓缓启程,陆元白眼底涌出复杂的情愫,皇帝在此时提起护国公府,难道是池盈初所为?
他嘴角划开阴戾漠然的笑,她还真是好样的,上次还对他说不会有下次,这时她就敢捅他刀子。
他要是不让她尝到教训,又怎么对得住上京活阎王的称号?
池盈初听说他从宫里回来,迫不及待的凑上去,这几天时刻盯着二夫人的消息,她精神不敢有半点松懈。
“王爷这里可有什么情况?”她没从他脸上看出异样,小声问道。
陆元白抬起视线扫向她,不冷不热的勾动嘴角:“你想听到什么情况,何不直接告诉本王?”
“哪里敢特意劳烦王爷?若是没有情况,那便算了……”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他这样笑起来,比平日里不笑的时候更渗人。
她转身大步要走,还是冷不丁被他喊住,陆元白幽幽问出:“你觉得本王待你如何?”
“好啊,很好……”她语气里存着敷衍,他听到这话竟是笑出来。
“既然是这样,那晚上你到我的屋子里来,我有些法子可以告诉你,事关于二夫人的。”
池盈初听到后半句话,眼里神采一亮,到半夜不见陆元白过来,她主动过去,看到他才沐浴完。
“王爷有什么法子?”
陆元白穿好衣裳,凤眸扫向她:“那日的情形你瞧见了,不是本王不能帮你说话,是护国公府也盯着。”
“本王一旦帮你救人,他们就会告发,今日本王从侍卫嘴里得知,有人暗中监视着王府,所以我们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做到最快。”
池盈初想到那天的情景,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禁没多想:“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偷偷将她运出上京,你不是和钟大人关系好么?他交给你负责,剩下的由本王来做,你只管放心即可。”
池盈初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这不能救人,会害了她的!”
原本这事就和二夫人没多少关系,她要是私下跑了,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陆元白被她这样反驳,倒也不恼,手指着门的方向:“本王已经给你说了法子,你要是不信就走罢。”
“本王不勉强你,万一到时候出了意外,你还要怪在本王头上,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
池盈初不甘心就这样走,攥紧手掌又问:“没有别的法子吗?”
陆元白眼底平静,再次摇头:“没有,或者你去问钟景松,看他能否帮你。”
她似乎是做出个重大决定,沉沉开口:“事关重大,我只相信王爷,王爷让我做什么,我一定照办……”
“嗯。”陆元白手中动作微顿,满意的点头应声。
两三天过后,池盈初再次去了顺天府,还见到了二夫人,按照陆元白的计划,她与二夫人乔装混入乞丐中,很容易出城。
但越到紧要关头,她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发强烈,钟景松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怒气冲冲的找到她。
“你!”他被她一木棍打晕,她下手没留情也真是狠。
钟景松额头都肿了,可要是不这样,他就会受到牵连,现在下手狠些,反而使他不容易被怀疑。
池盈初给她换上褴褛的粗布衣裳,又往脸上抹了几把泥,故意将发髻扯乱,然后将自己也弄成这般。
“这真的能行吗?”
“我们且试试,”池盈初不敢表现出紧张,怕会影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