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君清婉一低头,疯狂地呕吐起来,将午膳甚至早膳的食物统统吐出来,吐得满地狼籍。
“清婉……”
“公主……您……”
耳边响起无数人杂乱的声音,但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君清婉却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她拼命呕吐着,吐得惊天动地,最先吐的是胃里尚未消化的食物,接着干呕出一滩滩清水,到最后竟吐出一口口鲜血!
“公主,奴才之所以来向您禀报小梅的事,不是因为想得到户籍。”
“奴才觉得公主是个好人,所以才向您禀报小梅的事。其实,奴才平时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因为奴才不想掺和到任何纷争里,也不想惹来杀身之祸。”
“公主,您尊重和爱护奴才,奴才自然会对您忠心耿耿,就算为您而死,奴才也觉得值得。”
……
霍扬曾经说过的话,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君清婉耳畔,仿佛蚀骨魔音一样,令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一瞬间,她只觉好似晴空霹雳,又好似晦暗的夜晚风雨大作,漫天冰雹叫嚣着,仿佛要摧毁整个世界,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朝她砸过来,砸得她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霍扬,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霍扬……”
君清婉反复呢喃着霍扬的名字,在心底回想着他那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最后终于禁不住自己竟然吃了霍扬的肉这样惨烈的打击,在喷出一大口鲜血后,君清婉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骤然昏死过去。
恍恍惚惚中,君清婉陷入诡谲的梦境,阴森恐怖。
飞雪漫天,君魅寒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被冷墨一箭穿心,又被万千流箭射中,死不瞑目;
夕阳如血,君子衿身着一袭胜雪白衣,发髻中斜插一支碧玉钗,被冷墨逼得跃入滚滚油锅,煮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幽蓝夜幕,明月如玉盘,自己被冷墨砍断手足,又被柳纤云挖眼割舌,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痛,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令君清婉痛不欲生,只想直接死去,再也不醒来……可是,忽然之间,却有苦涩温热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灌入她口中,令她的神志渐渐苏醒,也渐渐从噩梦中苏醒过来。
费了很大的力气,君清婉才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明黄色纱帐,鼻间传来丝丝袅袅的檀香气味,原来,自己竟然身在秦奕风的寝殿之中。
有了这个认知,君清婉慌忙垂眼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的四肢尚且健全,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瞬间的放松。是的,她是在秦安国,秦奕风会保护她的,他说过他会保护她的。
此时此刻,受惊过度的君清婉,就好似一只惊慌不安的小兔子,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仓皇逃走。
眼光微微一扫,君清婉瞥见床边的一抹明黄色身影,顿时好似迷路的孩子见到父母般,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奕风……”她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哽咽着喊秦奕风的名字。
见状,秦奕风立刻放下药碗,扶着她坐起,又将她搂抱在怀里,好似哄孩子一样哄她:“别怕,孤会保护你,别怕……”
君清婉脸色惨白,微微喘气,沉重的呼吸之中,仿若有细小的刀刃在一刀刀割裂她的心脏,令她心如刀绞。
她搂着秦奕风的脖颈,艰难开口道:“奕风——我大皇兄、二皇兄在哪里——还有,冷墨在哪里?”
秦奕风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道:“他们还在皇家猎场,孤已经派人去找他们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君清婉惊惶抬头,六神无主地望着秦奕风的脸,喉咙中的血腥气息似乎久久不散,连浓重的中草药味道也掩盖不住。
“奕风,我刚才吐了那么久,我身上一定很脏很臭,”君清婉伸出僵硬的小手,抓住秦奕风胸前的衣襟,抽泣道,“我想洗漱,先漱口,再沐浴更衣。”
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秦奕风眼神中闪过一抹疼惜,道:“好,就依你。”
闻言,守候在一旁的玉琴,连忙端了漱口水过来,让君清婉漱口。
君清婉漱口之后,命玉琴给自己取了一套干净衣裳,随后在秦奕风的陪同下,前往温泉沐浴。
虽然是鸳鸯浴,但由于君清婉受惊过度,所以秦奕风破天荒地没有化身为狼,而是抱着她好好安慰了一番。
两刻钟后,从浴池出来,君清婉吃了一碗饭和一些素菜填充肚子,原本恐慌的心情,渐渐平复。
本来她想派人去保护霍扬的家人,不料被管事告知霍扬是孤儿,父母不详,无亲无故。于是,君清婉只得命人厚葬了霍扬,随后就开始冷静分析。
“全驴宴”表面上是驴肉宴,实际上却是人肉宴,这肯定是出自于柳纤云精心的策划!
柳纤云痛恨霍扬告密,令君魅寒有惊无险地躲过巫蛊人偶一劫,因此,柳纤云就残忍地杀害霍扬,将他千刀万剐,做成人肉宴,又送到自己的膳桌上来!
思及此,君清婉拿着那张信签纸的手,不由微微发抖。
由于试毒太监只会检查送给自己的菜肴是否含有毒药或mí_yào,而不会刻意检查做成菜肴的肉是否真的是动物肉,所以,这才让柳纤云钻了空子,乘人不备,将驴肉换成人肉!
此外,冷墨之所以用熊掌粥来暗示自己不能吃“全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