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过饭,恋竹坐在窗下的榻上,叫玉儿灵儿自去吃饭,她这里不必伺候。
这是她极喜欢的位置,榻上原本只不厚的靠垫,依着她的要求,已经是连成一体厚厚软软的,直坐进去浑身都可以放松了。
另还随处扔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靠垫,方便她抱在怀里。
原她提出要求时,针线活做得极好的顾妈妈玉儿等人还有些不解,等到按着她画的样子做出来,瞧着新巧的样子,学着小姐抱一个在怀里,果然更为舒适,一时府里丫头婆子们纷纷开始学着制起靠垫来。
恋竹手上执着一卷书,是之前偷偷去赵硕书房搜来的地理志,去了才发现,原主的书房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赵硕竟用了不小的一个院子充当书房,且配了专门的小厮每日打理看顾。
书房中书目种类繁多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更令恋竹惊喜的是,还有许多孤本,也不知是不是他外出游历带回来的,这不重要,倒都便宜了她,觑着没人常常溜去书房,并不叫小厮瞧见,自取了换了书来看。
可这会儿只手中握着书,并没有瞧一眼,目光被窗外的颜色吸引了。
过了初秋清丽时节,这些日子院子里王府里的景色越发秾艳,似乎所有的花儿都要在这一刻极尽妖娆。
即便是清雅的布置格局,有了色彩缤纷的花朵映衬,也多了几许妩媚。
霞光满天,天边一抹瑰丽的色彩,镀得远处高高屋檐满是灿烂的金色,风中桂花香淡淡飘来,熏人欲醉。
前几日还觉得闷在房里无聊,等到走出房门走出王府。只几日的功夫就给自己揽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且都算是迫在眉睫。
可她并不觉得有甚压力,反倒有种一切正新开始的感觉,跃跃欲试。
明儿个洛枫几人便要忙着开始各铺子详细信息的收集,顾妈妈几人自去找戏班子,她这里要开始将醉仙居的图纸弄出来,店铺的整治要快着些,毕竟年节虽还有些日子,但扣除了休整的时间,只怕也近了。大好的赚银子时机,怎可白白错过。
且还要写一出文戏。
文戏是她自个儿决定的,即使对这些不甚了解。到底知道有文戏武戏之分,太后毕竟是女子,即便爱热闹,想来爱的也非打打杀杀之类。
早在下午说起要亲自写戏文时,恋竹心里就隐约有了决定。以前看过的不少中各种戏码真就称得上数不胜数。
细细思量之下,便确定选了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桥段,这故事人物讨喜,情节精彩,内容也不会触犯皇家天威的。
且她心中另有计较。时间到底是紧迫些,这戏内容又足够多,准备写戏文时便分上下部。太后贺寿便只排上部,但也足够精彩,留下悬念,必然让太后念着她的好。
到时若太后问起,只说一是时间紧迫。为着精益求精,便全副精神排了上部戏。二来也为太后单独留了下部,寻着合适时间便会请太后欣赏,不信太后不上心。
自知道府中有赵小姐之日起,她就知道这时候的生活不比她想象得简单,尤其是她这样的位置,今日顺遂不表示明日也会无事,且看老实避世都有人欺负上门便知,独独留在这里,势必要为自己多考虑。
便宜王爷相公至今没见过,实在靠不住,所以她必然要给自己再找个靠山。
林家人不在考虑之列,原主的娘家人,若真有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况且她还想着成为照顾林家人的一方。
皇帝也可以剔除,有那一宫的皇后贵妃无数女人在,她倒不担心会不得皇帝欣赏,只怕同时也给自己惹来一堆敌人,那便是得不偿失的。
是以靠皇帝不如靠太后,毕竟是赵硕的生母,与她这王妃便是一家人的关系。所以既然非要进宫去,就必得给太后留下好印象,倒也不指望巴结,这事依着她的性子也做不来。
也想过若太后喜爱戏文上瘾,这自是再好不过的,照这个排戏速度,加之她看过那许多的到太后驾鹤西游怕也就是冰山一角。
想着不由自己笑了,便从晃神中回过来,看到晚霞晕染的院子里,王妈妈和玉儿灵儿三人自桂花树下走过, 几人身着淡色的衣裙,似与这美景融为一体,灵儿还俏皮地伸了手去接飘落的花瓣,有花瓣纷纷落下,沾了些在肩头,美得像画儿一样。
王妈妈轻轻的声音传来:“小姐今日可是累着了?原也不是什么急着的事,不如待小姐明儿个休息好了我再回,怕扰了小姐休息。”
“不如去瞧瞧,若小姐歇着,就按妈妈说的,明儿个再回。”玉儿想着小姐用过晚饭后瞧着精神还好,这会儿许是在看书打发时间,便建议道。
“也好,这便去吧。”王妈妈一思量,便同意了玉儿的说法。
两人低头小声说话,灵儿也自顾自瞧着手中接着的花瓣,自是没有瞧见恋竹正坐在窗前瞧着她们,恋竹放下一页未翻看的书,朝着几人说道:“我正在这儿望着你们呢,哪里休息了呢?”
三人听到声音齐齐抬头,见霞光镀金的窗子中,小姐娇俏的脸庞仿佛也闪着光一般,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们,不由都展颜一笑,加快了步子进门。
灵儿打了帘子请王妈妈和玉儿先进来后,却是先跑到小姐身前,献宝一样伸出手来:“小姐你瞧,这落下的花瓣好漂亮呢。”白皙的掌心中,花朵颜色橙黄的丹桂,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呀,漂亮,可你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