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咏比赛已进入高潮,营地那边欢声雷动,响彻整个海湾。柳晓楠依旧站在石崖边,瞭望着夜幕下深邃平静闪烁着波光的海面。
“让我亲你一下吧!”深情的呼唤,如同连绵不绝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撞击着他的心胸。
“我是第一次......”那个饱含着爱恋与忧伤的初吻,如同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到他的生命中。
一个姑娘把最为珍贵的初吻给了他,他还能祈求什么索取什么?唯有把这一切珍藏在心里。
王艾青穿过松树林,找到柳晓楠。她站在柳晓楠的身边,轻声问:“跟伍艳丽谈过了?”
柳晓楠说:“谈过了。她说她家里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各方面的条件都挺好的,她很满意。”
王艾青抱着柳晓楠的一只胳膊说:“我曾经问过你大哥,假如当年我抱着孩子回城后,另找了人家,他会怎么办?你大哥只说了一句话,接受这个事实,尽管心里会很痛苦。”
柳晓楠说:“王师傅,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心里没有憎恨没有痛苦,只是有些遗憾和失落。”
“那就好。”王艾青拉着柳晓楠往回走:“我相信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重新振作起来。跟我回去,回到大家的中间,你会快乐些。”
歌咏比赛结束后,大家回到帐篷里歇息。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早晨,柳晓楠早早地醒来。他沿着石崖右侧的一条缓坡山道,走下石崖来到海湾边,顺着环绕着海湾的碎石路向深处走去。
海湾内弥漫着一层薄雾,远处的景物朦朦胧胧,犹如幻境。
好像正在退潮,海湾边的水位退去两米多,裸露出沙质的海滩,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各类小蟹子忙忙碌碌地在海滩上寻觅着食物,或趁着退潮重修洞穴。
转过一道弯,路旁赫然现出一座小山包,修着层层的梯田,山上山下栽种着苹果树,青青的苹果缀满枝头。
山脚下住着一户人家,三间平房依着山脚而建,鸡鸣狗吠,炊烟扶摇直上。
转过山脚,眼前是几个单独成片的芦苇塘,一条潮沟弯弯曲曲穿越其中,一人多高的苇塘里传出鸟儿欢快的鸣叫。
原来,海湾呈略微上升的趋势,到这里不仅地势平坦开阔,而且清晰可见潮水最高点的痕迹。成片的滩涂裸露出来,只在潮沟中还有水流流动,一个个芦苇塘不过是深浅不一的小型湿地。
脚下的碎石路通向水库,走到近前才看清水库的风貌:在山谷中修建一条石坝,四周群山上的雨水顺着山谷汇集于此,形成面积不算太大的水库。
水库里的水涨满了,会顺着溢流槽流入湿地,顺着潮沟流入大海。那条贯穿于湿地与大海的潮沟便是这样冲刷出来的。
站在水库的石坝上,已是海湾的尽头。群山树木茂密,水库水质清澈,芦苇塘郁郁葱葱,海湾像一条游龙,恋恋不舍地游入大海。
柳晓楠沿着原路返回,大自然中的一切都会令他好奇、感动、驻足,哪怕是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一些从没见过的植物,亦或是一群正在海岸边觅食的小螃蟹。
当然,那户独居于此的人家,更会引起他的关注。
再次转过山脚,柳晓楠看见一个男人正在挑水浇菜。山脚下平整的菜地里,栽种着他所熟悉的黄瓜芸豆茄子西红柿辣椒土豆等蔬菜,一垄垄一畦畦,长势良好。
高大健壮面色黝黑的男人,穿着一身褪色的旧军装,从苇塘里一担担地挑水,依次浇灌着菜园。
男人不过三十几岁,柳晓楠站在他身旁好奇地问:“大哥,苇塘里的水不是咸水吗?浇到菜地里不起碱吗?”
男人直起腰,打量着柳晓楠:“来度假的?”
“是的。”柳晓楠说:“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守着一条大河,低洼地经常起碱,蔬菜和庄稼都长不好。”
男人顺手从黄瓜架上摘下两根黄瓜,递给柳晓楠解释说:“你尝尝。海水涨不到苇塘这里,苇塘里的水都是从山里和水库渗透下来的淡水,不起碱。”
柳晓楠也不客气,咬着又脆又嫩的黄瓜说:“我发现只有大哥一家住在这里,平时不觉得寂寞无聊吗?”
男人干脆放下担子,点上一根烟吸着,跟柳晓楠唠起嗑来:“我家是外来户,老家那边缺水少地,风沙还大,种啥啥不长,活得艰难不得不出来找活路。这片山里交通不便,果园没人承包,这才给了我们两口子机会。寂寞是寂寞,不过面朝大海,有山有水有土地,气候好,也没人打扰,比起老家来强多了。”
柳晓楠感觉男人身上有故事,便继续攀谈起来:“大哥当过兵吧?”
男人说:“看出来了?当过三年兵,也是想出去闯条路,可惜没文化部队不留,退伍回家照旧种地放羊。后来,羊也放不成了,只好背井离乡。”
柳晓楠深有感触:“我也是农村人,只不过在城市里工作,名声好听点。我也曾想过当兵,考军校,可惜身体检查没过关。人的命运真是琢磨不定,只能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了。”
“你说你老家有条大河,守着大河土地一定很多吧?”
“不仅多,还很肥沃,旱涝保收。一垄地五百多米长,两垄地就是一亩。耪地时,找块小石头片刮锄板都找不到。”
男人一脸的羡慕:“守着那么好的地方还跑出来?我不觉得城市有什么好。”
柳晓楠笑道:“大哥的年纪并不大,怎么会跟我父亲观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