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
太常跪于列前,“陛下……三日后便是东郊蚕祭……这祭祀先蚕乃国之大事,皇后亲事桑蚕,为天下表率,以劝农桑,关乎江山社稷之大事……
按我朝旧仪,先蚕坛已堆筑完备,先蚕坛高一丈,方二丈,为四出陛。陛广五尺,在皇后采桑坛东南,帷宫外门之外,而东南去帷宫十丈,在蚕室西南,桑林在其东。取列侯妻六人为蚕母。
蚕将生,择吉日,皇后着十二莽步摇,依故事,衣青衣,乘油画云母安车,驾六魏马。女尚书着貂蝉佩玺陪乘,载筐钩。公主三、夫人、九殡、世妇、诸太妃、太夫人及县乡君、郡公侯特进夫人、外世妇、命妇,皆步摇,衣青,各载筐钩从蚕,先桑二日……
桑日,皇后未到。太祝令,质明,以一太牢告祠,渴者一人监祠。祠毕,彻撰,班余胜于从桑及奉祠者。皇后至西郊升坛,公主以下陪列坛东。皇后东而躬桑采三条,诸妃公主各采五条,县乡君以下各采九条,悉以桑授蚕母,还蚕室……”
旁边的官员出列,执笏,道,“而今后位空悬,该如何引领祭祀……”
慕容城揉揉眉头,道,“郊祭,太后代劳不就成了?”
又几排朝臣纷纷出列,“虽如此,可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中宫至今无主,大失常理,还望陛下早些考虑立后……”
“臣等附议……”
“行啊……”
慕容城似笑非笑地,带着鼓励的神色,看那牵头的官员,
“那爱卿以为……后宫中有哪位妃子可当此任?”
那官员一时顺嘴,便道,“微臣听得……”
“咳咳……”
被旁边的人惊醒了,一众官员惶恐跪下,开口的那人谢道,
“陛下乃一国之主,后宫事宜当亦由陛下做主……”
那人额前怕是出了层虚汗了,这陛下后宫之事,哪里是能听他们的,一时忘形了,心下懊悔不已……
“这立后之事尔等不必操心了,不若先多多关心各自的宅内……众卿家还有何事?……”
慕容城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据他所知,这人家中姬妾成群,早年妻子亡故,至今没再娶,还想管他的事?!
“陛下……”
其余官员逐一汇报上奏事务,在慕容城明晃晃的视线中朝会就这么“和谐”地过去了。
然朝臣隐约想法一致,便是若宫妃诞下子嗣,有了凭仗,何愁陛下不立后?
于是有女儿亲戚在中宫的,便得了来自父兄的各种方式的指示,愈发积极侍奉皇帝,盼承雨露……
于是这成了后宫之中的隐语,子嗣……约等于后位,都卯足了劲在皇帝跟前露脸……
慕容城就发现……各宫的女人来求见的次数明显加增,连他寻常的去留宿,这边的寝殿里熏香味道非常,可以让他兴|奋大半夜,那边的美人室暖换薄纱,十分撩人,一个个柔情蜜意地热情洋溢,他还能睡个好觉才怪了。
于是经历四五次后,眼底泛乌黑,神色困倦的陛下得到了朝臣灼灼殷勤的目光,于是连美人的寝宫都不敢钻了,只得回承明殿,来吴海去打探其故,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于是只好出动太后,可惜西太后嘴上训教了几句,行动上却没有制止的意思,毕竟儿子都二十好几了,她连当祖母的小心愿都没法达成,自然乐见其成。
……
“陛下”
美人小手温柔地帮某身心疲惫的陛下按摩头部,舒缓着,闭着眼享受,倒是难得的惬意。
慕容城嗅着身侧人淡淡的幽香,愉悦极了,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那催啊情香,不过显然这个更能让他沉沦,想着流传的“得子者立后”,遂握上她的皓腕,道,
“烟儿可想要那皇后之位?”
师如烟垂眸,柔声道,“能侍奉陛下已是莫大的福气,妾身何敢多求……”
虽然他一时兴起宠她不假,可不过是看她的这副皮囊罢了,再者,嫁给他这个仇人,只怕双亲和将军府等人不往生也要上来骂她一骂。
“可若是孤偏要给你呢?”
慕容城直视上她的双眼,认真道。
“皇命不可违,妾身受着便是了……”
师如烟唇角微勾,可慕容城却看出来那不是笑,更遑论她的眼里一点欣喜之情都无。
当下心里闷闷的,一腔热血便歇了,将她的娇躯搂在怀里,疲惫地,道,
“夜深了,快些睡罢……”
“陛下?”
师如烟凝着他的俊颜,好看的眉宇,觉察到他的……失落?
也是,天恩荣宠,怎么可能会有人想着拒绝呢?
即便她以前向往着,如今她不会、更不屑于要。那太讽刺了,会时刻提醒着她他们相隔着的一切……
锦被下两人相拥而眠,在外人的眼光中这该是如何的恩爱之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