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防线么……”达纳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阿尔萨斯的问题,而是转而向自己身边的副官里克斯问道:“里克斯,如果现在让你孤身一人,到城外去,迎战那可能存在的成千上万的兽人。抛却军令的因素,你愿意这样做吗?”
在阿尔萨斯疑惑的目光中,里克斯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低声说道:“哪怕是赤手空拳,我也愿意去和那些绿皮崽子决一死战。”达纳斯赞许地笑了笑,又说道:“很好,我明白你的想法了。里克斯,现在,你来给阿尔萨斯王子解释一下,你愿意这样做的原因。”
里克斯点点头,立正了身体,行了一个军礼后,严肃地说道:“我来自于阿拉希高地的达比雷农场,从那里乘马车到萨多尔大桥,只需要一天。我的身后,就是我生长的家园,为了那里不被那些绿皮崽子侵犯,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达纳斯向前走了几步,在里克斯胸前的板甲上,轻轻叩击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丹莫德要塞外依然笼罩在黑暗中的远方,他知道,在那些黑暗中,兽人的先遣军可能已经集结完毕,随时会对这座要塞发动袭击。
不过应该还有一些时间——达纳斯这样告诉自己。对于阿尔萨斯这个年纪虽小,却有着足够的胆量和见识的小王子,达纳斯觉得自己有义务教他一些东西,就像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样——要想成为一名伟大的君主,只会投机取巧可不行。
达纳斯转而向穆拉丁问道:“穆……穆拉丁,你知道当你们的矮人战士在丹莫德要塞和兽人作战的时候,桥对面的我,是一种什么心情吗?”穆拉丁迷茫地摇了摇头——动脑子的事情他不擅长,猜测别人心里的想法,更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
所幸达纳斯并没有什么考校的意思,他很快自问自答道:“耻辱,我感到耻辱。”阿尔萨斯和穆拉丁的脸上都浮现了不解和疑惑,但都没有说什么,而是静等着这位激流堡王子的下文。
达纳斯继续说道:“正如里克斯所说,我,还有这些小伙子们,来自于阿拉希高地的各个角落。达比雷农场、格沙克农场……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家园就在我们的身后。”
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在防守岗位上就位了的部下,达纳斯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为了作战目标,他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语气已经变成了低吼:“可是,就在我们应该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挺身而出的时候,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矮人战士们在这里和兽人搏杀,而自己则躲藏在所谓的第二道防线背后。阿尔萨斯,穆拉丁,你们知道吗,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非常耻辱。”
看到穆拉丁欲言又止,达纳斯来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按了按,说道:“穆拉丁,我知道,这不是一场人类自己的战争,矮人和兽人之间,也处于战争状态。可是,这些在丹莫德要塞中奋力作战的矮人战士们,他们的家园并不在身后,而是在遥远的铁炉堡。战士们为荣誉而战,而激流堡的民兵,则为家园而战。出于对盟友的尊重,我们不能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进入丹莫德要塞参与驻防;耻辱在我们的心中日复一日地堆积,今天,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机会,所以……阿尔萨斯王子,只有兽人的鲜血,才能够洗刷我们心中的耻辱。”
转身面向阿尔萨斯,达纳斯紧握着带着铁护手的拳头,狠狠地敲击在自己胸部的板甲上,发出铛铛的声音。这位激流堡的王子元帅低声咆哮着说道:“我没有穆拉丁那样的力气,能够一锤砸碎一扇城门,我手下的这些小伙子们也没有。但是,我们腰间的利刃,同样渴望能够撕开那些绿皮怪物的喉咙,让它们尝尝死亡的痛楚。今天,既然我来到了丹莫德要塞,那么,我就不会再让那些矮人战士们挡在我的身前——哪怕我们会因此付出血的代价。从现在开始,人类的家园,就由人类自己来守护!”
听了达纳斯的话,穆拉丁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但却没有说话。阿尔萨斯沉默着,但他的眼角,已经开始微微湿润。一股激荡的热流,在阿尔萨斯的身体里来回窜动——那颗属于军旅的心,哪怕在诺森德的冰冠冰川沉寂多年,也依然没有降低过一丝温度。
血仍未冷,而莫格莱尼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阿尔萨斯的身后。圣骑士的声音颤抖着,阿尔萨斯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战的声音——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比的激动:“阿尔萨斯王子殿下……达纳斯王子,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换做是我,如果我的身后是洛丹伦王国,还有米奈希尔家族的成员,那么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我都不会退后半步。”
阿尔萨斯轻轻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我明白,莫格莱尼,我明白。”阿尔萨斯曾经在穿越时间流之后的第一天,就当着洛丹伦群臣和奥蕾莉亚·风行者的面说过类似的话,不过达纳斯此时的行为,更加悲壮而有力。
正如达纳斯所言,人类没有矮人和兽人强壮,也没有高等精灵和巨魔那样漫长的寿命,可是为什么这样弱小的人类,能够在广袤的东部王国,建立起自己璀璨的文明,并一次次击退强敌的入侵呢?
因为不屈,阿尔萨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面对巨魔的入侵,人类奋起反抗,将他们远逐到幽魂之地的森林中,让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世界霸主在古老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