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可是怪我?”
叶臻摇摇头,逆光的身影像是要在浅黄色的尘埃中晕化开来一样。
“小臻...”
她想要靠近他,可刚动了一步,他便向后退出一步。子君怔怔地望着他,那一瞬间,像是有人在心上狠狠一揪,疼得她不敢开口,也不敢再靠前。
“你怪我...你果然还是......怪我...”
叶臻还是摇头,望向她的双眼中饱含情谊,却始终不肯往前一步。
“小臻...”
她再次靠近,他便再次后退,直至整个人都被逼退到了门上,在她伸手触到他脸颊之前,转身逃了出去。
林子君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右手在半空中轻颤着,一时间心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他不肯靠近她...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却为就是不肯靠近她?
“小姐...”
“......红玉...”一把拽住来人的衣袖,似是溺水中抓住的浮木,“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
“小姐别急,您慢慢说,小臻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出去...”
“...连你都不知道?”
“我...哎小姐!”红玉搂住几乎要跌坐到地上的人,勉强扶到座椅上。“可是小臻又说错话了?小姐你别哭啊~”
林子君失神地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肯说......从刚刚到现在,什么话都不肯跟我说...”
“这...怎么会呢...”
“你告诉我,这几年你们都是怎么过的?他可曾说过我什么?还是朝颜对他做过什么?”
她是辜负了他,可她不相信,自己的小叶儿会怨恨她至此。
红玉也摇摇头,道:“宫主只在刚上山的时候召见过我们一次。依着小姐先前的吩咐,小臻平日里不得下山,多是在此院中帮宫主处理账务......”
“那就是因为我...”
“不会的,”红玉见她似是又要哭,赶忙拿出手绢边帮她擦脸边道:“小臻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小姐,如今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怨呢?”
“真要是高兴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红玉无言,认真寻思了片刻,方才牵起她的手,出门去往书房。
“这些都是小臻画的,小姐从小到大的模样,少说也有数百张之多。”
林子君愣愣地看着四下散落的宣纸,难怪子欣说日日都能见到她......简笔勾勒的大大小小的人像,半身或全身的,正面或侧面的,有些只画了一双眼睛。她无法想象......记忆中叶臻极少会认真盯着她看,更多的时候是她贪恋地看着他。
“依我看,他多半是又犯傻了。”红玉接过她手中的画像,在桌上整理好,“小臻常常在夜里梦到小姐,有时是在江盐城的旧宅,有时是在京城家中,他整夜整夜地伺候小姐读书,可是每每靠近,梦就醒了,人自然也不见了......小姐是没看见,我自打五岁认识他以来,还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过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
红玉点点头道:“别人不会,可小臻那么傻,指不定就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噗~”
这.........这明明一点儿也不好笑,可是为什么她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弯了上去呢?
“小姐真是没良心,”红玉撇撇嘴道,“别说小臻了,宫主为您修了这所宅子,也可见其用心,小姐这次来是打算住段时间就走还是怎么着?”
“我不是...”她有些止不住地开心,“我来...呵~我来自然是要带你们回去的。”
“真的!?侯爷想通了?”
“算是吧,他......去年原是怀了孩子...因为我,没能生下来...”
“这么说...侯爷是想要宫主的孩子?”红玉有些吃惊,压低了声音道。
“叶臻的事我也跟他说了,他嘴上是答应,可日后真正相处起来他只怕还要受些委屈。”
“那也总比连面都见不到的好~”
“对了,你说...朝颜会愿意让我把孩子带走吗?”
红玉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其实...这我也猜不着......君山会事务繁忙,宫主并没多少时间能管着小小姐,只不过......小姐,您别怪红玉多嘴。世间像小臻那样的男子本就是少数,何况...宫主向来自恃甚高,又有林家的骨肉,可这几年小姐也太.........这事儿别说是宫主了,就是换了我,只怕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啊...”
是啊......照常理谁都会恨她的......可是她还不能不见他,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也要劝他再不可与朝廷对着干了。子谦的天下容不下他,而她也知道君山会是他毕生心血。谁都输不起,若无人妥协定会争到你死我活方肯罢休。
深深叹了口气,子君无奈道:“也罢......只要他不扣着你,叶臻和子欣,别的都好说。”
“小姐的意思是,如果宫主执意要留着小小姐,您就不要了?”
“那是他的孩子,自然只能随他。”
“可是...”
“这些都等过几日再说,”摆摆手,示意她带她去找叶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