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胡闹些什么,她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死去的无双和那孩子,如今不知流落何处的叶臻与叶朝颜,身边的尹千秋,还有迟早要面对的子承......
那一夜,尹千秋也不知哄了她多久,直到天亮才勉强睡去。
第二天一早,子谦仍是照例来问安,又照例把她“借”了出去。
“算你赢。”还是昨晚说的地方,她十分不耐道:“今日就许你去见那小子最后一面,但你最好想清楚如何跟舅舅解释。”
林子君顿了顿,方才道:“他已经知道了...”
“你...”子谦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疯了不成?要这么直接地刺激他还用得着你!?”
子君深吸了一口气。她原是想等见过子承之后再告诉她,但昨晚听了尹千秋的一席话后,心里便乱成了一团。无论如何,子承是万万不能留下的。出了这样的事,哪怕是尹千秋不追究,她也再信不过他。再说子承,做了这样的决定,他自己估计也没打算再活下去。想见他一面,不过是不愿他死得不明不白。可...如今真要见了,自己又还能说什么呢?
“跟我走。”
“你...去哪儿?”正想着,尹子谦却一把拉了她的胳膊,向外走去。
“还能去哪儿?”她面上仍是有些愤恨道:“自然是去送他上路。”
亲自将人扔上软轿,又吩咐了马车在宫门前等候,尹子谦便回到归云殿中。此时她脸上已不见了先前的愤然,只余莫测的隐忧。
“舅舅当真放心让她一人前去?”
窗前人长身玉立,面无表情地看着殿外的空地,淡淡道:“你不是一早就派人封锁了整个林府?怎会是她一人?”
“哼,我不过是下令包围了外院,谁知她二人在里屋会做些什么...”抬眼见他已回身望向自己,便又讪讪地住了嘴。
尹千秋伤病初愈,不能久站,便扶着一旁的书桌缓缓坐下道:“过去三年她都没碰过他,总不会今天突然来了兴致。”
“侄女还是不明白,您若真要除掉子承,何必如此冒险?只需让子君撞破他与那些下贱之人的苟且之事,但凡是个女人都不会再留他。”
“那是你以为。”他端起桌上的药,皱了皱眉,又放下道:“子君若只是寻常女人,又怎会为了我舍弃自己的孩子?”
尹子谦一时语塞,片刻,仍旧不甘心道:“可那委实太过凶险...万一她不说那句话...”
尹千秋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头。
子承与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子君不管事,他却不糊涂。最初看着他只是防着他与子君过分亲密,后来发现他在她面前依旧痴痴傻傻,却意外地与几名府中下人有染。一开始不过是两个常在他屋里往来伺候之人,后来连伙夫和车马采买之仆都牵扯在内的时候他便格外留心了起来。
秘术一事是自己的主意,子谦私下找人去打听,因为他身份尊贵,一两年过去了也只有太医院的夏春时敢出声应承。自己还没下定决心以前,也让那人来过府上几次,言谈间听她问起子承,稍加逼问便得知那人多年前就对子承多有觊觎,不过碍着身份,不便下手罢了。打着看诊的名义,他让她去小院见过子承,果然不出两个月两人就在他的默许下勾搭到了一处,有关子承的心计夏春时自然也一字不差地都说给他听了。
那段日子林子君人虽日日待在府里,魂却不知活在何处。尹千秋伤心绝望之余,也分不出太多心思对付子承。横竖自己也想要个孩子,若真是不幸身死,倒也正好能还她自由。之后林子君得病的事又更加深了他这一愿望,子承继续委身给夏太医和其他女仆,一心等着报复得逞,实不知这次他与尹千秋当真是想到了一处。
只是那之后的事倒是有些出于尹千秋意料。因孩子怀上不久夏太医就被他下令灭口,所以当事后卢太医告知他自己曾被人下了催生药时,他才想起林府上确是珍藏了不少名贵药材,而子承日日与子君研习医理,配药一事只怕也不需外人帮忙。
这些事他不敢与子君直说,一来怕说了她也不信,反倒显得自己搬弄是非;二来孩子出事那日她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也确实让他从心底里觉得感动。他生性如此:要么赢来全部,要么输得彻底。如此才有了他劝林子君再娶子承一说。他的心思其实无比简单:若她真顺了自己的意,那就是自己活该。他没能帮她诞下一子半女,能还她半生自由也算是得偿所愿。可她若真选择了继续留在自己身边,那尹子承必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从她昨晚见过子谦回来后表现他便得知,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确实成功。
“愿赌服输......自我让夏春时种下药引的那天起便没想过要活着与她相守到老。何况如今孩子虽没了,有她那天那几句话,却也值了。”
尹子谦听罢却十分不以为然道:“前日里我不过是纵容荀幽搅了中秋宴就被舅舅训成那样,可如今您自己为了个女人几乎把命都搭了进去,这话却又怎么说?”
尹千秋轻笑一声,便再懒得搭理。荀幽如何能和子君相比?他这一生所拥有的全部,无论是皇室血脉还是天赋权贵,甚至是他一直不屑一顾的男儿身,都是在遇到了她以后才变得渐渐有意义起来。连他的命也是......原以为至多是用这条命换个孩子,能让她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