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然双手笼袖,像爷爷带孙女一般在一旁看着余笙围着糖葫芦转了一圈,认认真真挑了小串里头最大的一串和大串里头最大的一串。
似乎余笙比表面看的要聪慧几分,这分持家有道的模样哪里像公主殿下,或许天龙鱼一族本就是小族群,这才让余笙自小就学会了掰着指头算着小账过日子的本事。
大叔咳嗽了一声,“姑娘真是好运,可还要再抽一个。”
余笙笑眯眯道:“再来。”
大叔或许没想到,这小姑娘抽得自己心肝疼,一连抽中了五次三点,大叔只觉得见了鬼了,难不成这小姑娘会认签,但是签是自己做的,这次真是亏本亏大了。
余笙将五份糖葫芦依次用牛皮纸包好,她盘算着徐桐、沐冷清、正玄道长、乐天道长和自己各一份,刚刚好,这才收手了,不然卖糖葫芦大叔可要当街飙泪了。
都是小本买卖,哪里能这般欺负人,大叔也认了,看在小姑娘可爱的份上,就当做是给自家闺女吃了。
徐天然从怀里摸出十五颗铜钱,面上给了大叔五颗,实则在左手掌心,又悄然将十颗铜钱偷偷塞到了大叔手中。
大叔刚要推辞拒绝,徐天然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自己孙女顽皮,给您道个不是。
糖葫芦小贩甚是感恩,这布衣青衫公子是个明白人呀,握着徐天然温热的手心,微微点头致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糖葫芦小贩离去之时,在心里琢磨,青衫公子和粉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情人吗?这心性也相差太大了。反倒是更像父女,看来青衫公子保养有方,一点也瞧不出岁数。
若是徐天然得知糖葫芦小贩的心思恐怕会喷出老大一口鲜血,自己不过及冠之龄,反而余笙可是有三百余岁了,按年龄来说,余笙当自己姥姥都太过年轻了。
不过,妖族不能以人族光阴刻度而论,毕竟在天龙帝鱼一族,余笙也不过是二八芳龄,刚刚成年而已。
余笙将一份糖葫芦递给徐天然,徐天然结果糖葫芦,裹着糖衣的山楂着实诱人,咬一大颗山楂下来,山楂的果味芬芳和糖衣的甜腻在嘴里化开,一时间竟然热泪盈眶。
余笙不知在自己心里顶天立地的青衫为何吃一串糖葫芦吃出了眼泪,余笙懂事,也不问,吃着自己的糖葫芦可幸福了,只是,不敢乐出笑声来。
徐天然上一次吃糖葫芦还是娘亲在的时候,尔后再也没吃过糖葫芦,或许是老白糙老爷们没顾上给徐天然买糖葫芦,或许是徐天然修行太刻苦,没有空闲吃糖葫芦,或许是徐天然内心深处在躲避糖葫芦。
徐天然轻轻擦拭了眼角的一抹晶莹,微微一笑,从前有一个瓷娃娃小姑葫芦。
那一年,瓷娃娃小姑娘从后背拿出一串糖葫芦,开心道:“分你的。
青衫少年摇摇头,“不爱吃甜。”旋即,独自一人偷偷咽口水。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远离了家乡,不知老白和先生可好,姬胜雪可好,所有自己珍视之人可好,不知师姐的坟茔每年有无新的薰衣草。
转瞬失神,余笙不敢打断青衫的思绪,品尝着糖葫芦,感叹世间竟然有这般美味,吃一口就能让人忘却烦恼。
乐天饿着肚子,在月老镇寻找客栈,结果因十五月老庙敬香,镇上的客栈都满了,乐天打听了许久才有好心人告诉他,可以去一旁的村子里投宿。
乐天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委屈道:“师父,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正玄老道耸耸肩,“咱没钱呐,得等徐小子喊咱吃饭,不然咱上哪儿吃饭去呢?”
“我看姓徐的就是故意冷落咱们,要不咱先去吃饭,反正记在姓徐的账上,他来还不就行了。”
“徒儿呀,咱可不能吃霸王餐。”
乐天垂下头来,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再走出数里就,就到了附近的白首村,因为月老庙十分灵验,每逢十五来敬香的年轻人众多,镇上的客栈住不下了,外来的客人们就会去白首村投宿。
白首村名字也甚合游人们的心意,白首偕老的白首,自然许多脑瓜子活络的村民们就在家里收拾出多余的房间,就等十五之时将房间租给游人们。
回过神来,徐天然同余笙一起和正玄、乐天会合,余笙远远就瞧见了一脚深一脚浅的正玄老道,挥了挥手,满脸笑意。
乐天对余笙自然并无仇怨,不过见姓徐的在一旁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有一天,洛洛要跟姓徐的在一起,他也并不会心生怨怼,只要姓徐的能真心诚意对洛洛好就行,不过一路所见,姓徐的简直就是花心大萝卜,身边的姑娘跟流水灯一样换个不停,这才让乐天气恼不已,不知洛洛为何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坏男人。
余笙蹦蹦跳跳将手中的两袋糖葫芦分别交到正玄和乐天手中,乐天挠了挠头,道了声谢。
正玄将手中的糖葫芦,大的给了余笙,小的给了乐天,笑道:“我牙口不好,你们帮我吃了吧。”
余笙咽了口口水,连忙摆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徐天然真被余笙可爱到了,明明口水都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却还能忍住,小姑娘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