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防听出赵煦话语里,按压不住的怒气以及杀意,
眉头皱了下,接过来,打开奏本看去。
只是匆匆扫了几眼,他就双手一颤,怒目圆睁。
猛的抬头看向天子,道:官家,这是真的?
锵!
赵煦突然伸出右手,将萧策腰间的绣春刀拔了出来,架到吕方防的脖子上。
杀气奔涌的道:你来问朕?
朕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说,这些事情里,你参与了多少?
分了多少好处?
还有,环庆路那边,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斥地求和,苟且全安?
韩忠彦在一旁听着,浑身一颤,头低的更低。
吕大防臃肿的脸角抽搐了下,眼神里是愤怒又挣扎,但还是沉声道:臣知道一些,并不知道这么多。
只是,不管如何,官家不可冲动,更不可对太皇太后无礼!
赵煦依旧将绣春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冷笑一声,难怪,割地求和,年年赠岁币,不就是司马光提出来的吗?
你身为他的门生,也难怪不同流合污。
赵煦已经跟旧党彻底撕破脸皮,哪里还会顾及什么。
吕大防,朕朝上就说过,你老了,回去待着吧!
说完,赵煦收回绣春刀,至于朕跟祖母的事情,你没资格过问。
说完,吕大防被拉了下去,赵煦带着韩忠彦朝着慈宁殿行去。
慈宁殿内,高氏已经醒来,呆滞的坐在大殿内。
慈宁殿内,无声无息,冰冷刺骨,压抑的气氛令人呼吸困难。
李泰匍匐在地上,刚刚他将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禀报了高氏。
高氏从未想到过,有一日赵煦会这么做。
趁着她昏迷之际,拥兵夺权。
照你这么说,官家早已经召回了章惇等大臣
高氏的手指紧紧握住,如今宫内的情况如何?
她最害怕的是,宫里恐怕自己也做不了主。
李泰浑身颤抖的道:官家命人将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工局的人全部换了个遍。
就连慈宁殿内的人,除了奴婢,全都被换了。
官家还调了一队军卒日夜守护。
听完这些,高氏早已经心凉了半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从未如此荡漾过。
这样的结果,早已经突破了她的底线。
这些都是她不愿意承受的。
娘娘,官家来了,还带着梁尚书。
一名小黄门禀报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赵煦带着人进来,看着目光呆滞的高滔滔。
他不急,因此在一旁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而韩忠彦和前任户部尚书梁焘,被锦衣卫押着,跪在地上,嘴巴都被堵住。
高氏已经察觉到了这一切,心中意动,他这是来给哀家一个下马威吗?
事到如今,高氏已经不需要在说些什么了,目光幽冷的盯着宫门。
她在回忆,她在疑惑,她不解。
为什么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孙儿,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她太过纵容了吗?
是因为她刻薄他的亲身母亲吗?
是她没有撤帘还政吗?
是她压迫的过紧吗?
李泰看着高氏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几次想要张嘴提醒,却发不出声音来。
高氏双眼微微闭起,随即睁开,看向赵煦。
赵煦站起身来,见过祖母,祖母身体如何了?
高滔滔盯着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孙儿。
以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越想越愤怒,也将原本计划见到赵煦的温情对话变成了冷漠质问:官家,这是来逼宫了吗?
赵煦平淡的道:祖母说笑了?
高氏坐正,声音冷冽如雷,道: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不就是逼宫吗?
怎么,官家要做我大宋,第一个弑杀祖母的帝王吗?
赵煦迎着高滔滔的目光,上前将两本奏章递过去,道:祖母实在是冤枉孙儿了。
今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事情。
还请祖母训示。
高氏将递过来的奏章一把摔在地上,官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
不是已经掌握朝政了吗?
不是已经亲政了吗?
还来问哀家做什么,哀家可不敢训示天子。
高滔滔说完,双眼怒睁的看着赵煦,满脸铁青,身体禁不住的颤抖。
来人,带下去,押入刑部大牢。
赵煦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跟高氏扯皮,下令道。
锦衣卫再次将二人拖下去,韩忠彦就在这时,将嘴中的布条挣脱。
如今见到太皇太后,是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只要太皇太后开口,赵煦必定会顾及一二。
娘娘,我大宋就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当朝相公的官家。
而今传遍开封,传遍天下。
天下人怎么看官家,天下人怎么看我大宋皇帝,我大宋颜面何存?
体统何在?
娘娘,祖宗之法一变,天下离心,祸事临头,社稷危难。
今日
韩忠彦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嘴中大吼道。
可是还没有吼完,就被身后的锦衣卫一刀柄拍昏过去。
赵煦一脸的平静,淡淡的话语传出,贪污军饷,目无天子,还有脸大呼小叫,带下去。
挥了挥手,赵煦将目光投向高氏,祖母就没有话要说吗?
高氏突然感觉老了十几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