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观音婢……”
李二虎虎生风的步伐在甘露殿外疾行,片刻的功夫,便来到长孙的面前,笑道:“青雀与那小子安然无恙,这下你放心了罢?”
长孙闻言甚是欣喜,在李承乾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双眸,道:“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狠狠地瞪了一眼咧嘴傻笑的李二,又指了指松了口气的李承乾,心里仍愤愤难平,垂泪道:“你们爷俩,一个将方言的弩箭收了去,一个将自己的亲弟弟痛殴一顿,若不是如此,他们安能被强人掳去?如今却在这里庆幸。万一出了事,我还活不活了?”
李二咧着的嘴瞬间合上,朝李承乾努了努嘴,李承乾会意,忙道:“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幸好青雀与先生无恙,母后且喜怒。”
“你又错了甚么?”
长孙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去看尴尬的李二,又道:“我早就说过,有你在前,不可对青雀太过宠溺,偏偏你父皇又是个倔脾气,不然哪里会发生这等事情?”
这下子李承乾算是接不上话了,说甚么恐怕都要当箭靶子,只好低眉臊眼地垂手而立。
看到李承乾这么快就败下阵来,李二叹了口气,坐上前去,将长孙的纤手紧紧握住,长孙羞红着脸挣扎了几下,便依从了。
“这件事朕自然是有责任的,不过方言也是罪不可恕……”
瞧见长孙护犊子般地又待发作,忙道:“不过那小子的琉璃是帮了大忙,三十五万石粮食再加上各地的义仓,想必能支撑一段时间。他有此番大功,朕便既往不咎了。”
最小气的便是李二了,李承乾偷偷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那三十五万石粮食既是方言的功劳,陛下且收下便是。不过那纸军令状应就此作罢,若治灾一事只依靠他一人,那满朝文武有何用?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罢了。”
李二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长孙有些羞恼地道:“臣妾先前帮您拿捏他,是为了打磨他的棱角,免得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他一斗粮食也筹措不来,臣妾也绝不会苛责于他。”
“这小子是属芝麻的,不榨不出油。观音婢且宽心,待他归来之日,便是晋升侯爵之时,也总算是不会负了他。”
长孙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蹙眉问道:“您说了半天,臣妾与承乾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唔,先前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且说说青雀二人被掳走以后……”
……
“陛下是说,方言又施展了续命之术,且还是个侠女?”
长孙脸色有些精彩,轻笑道:“这小子刚来长安多长时间,就招惹了三位女子,真真是个色中饿鬼。尤其这还是个侠女……”
“侠女?”
李二摇头笑道:“当街刺杀当朝郡公的侠女么?”
长孙怔了片刻,失声道:“张亮?”
李二点了点头,颇有些烦恼,叹道:“世事无常,朕的两位肱股之臣……不提也罢,那小子也是被逼如此,且看罢。”
“张亮被刺杀,定是有原因的,陛下不妨派人调查一番,若能和解,便是最好不过了。”
“张亮的亲兵死伤大半,难!”
李二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忽地想起一事,一脸肉疼地问李承乾道:“那一百一十万贯是不是已经被各家瓜分殆尽了?”
李承乾摇头道:“眼下琉璃还挂在马景名下,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大秤分金。”
“一百多万贯呐……”
李二幽幽一叹,夫妻一体,长孙自然知晓他打的甚么注意,劝道:“这些都是各家应得的,也算是力挺陛下的收获,您可莫要……”
“朕岂是那种人……”
李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又听长孙道:“海上风云诡谲,臣妾实在是怕……”
“无妨,登州刺史沈德义曾跟随李靖平灭萧铣,平日里也多训练水师,不会有失。若方言此次功成,则我大唐治灾便有例可循了,单凭这一点,封他为国公也不在话下。”
李承乾吃了一惊,没想到方言在李二心中竟有如此地位,不过细细想来,他也足以配得上重用。
正想着,又听李二道:“听说这几日寻马景要琉璃的商贾已经快要将他新买的宅院踏破了,承乾,你可知晓?”
李承乾笑道:“儿臣也是先生口中所说的股东之一,虽在东宫,但处默他们一有消息便会送来。”
“唔,不错。不过朕隐隐觉得你们似乎不怀好意,不过绝不能过火,知道么?”
“想来父皇已是知晓琉璃乃先生所制了,但请父皇放心,先生与我等已约法三章,琉璃买卖需登记造册,凡大唐子民,良善人家是绝不会售与的。背地里多龌龊,为人奸诈欺压贫民的,或西域、高丽等,才是用琉璃攫取钱财的对象。”
……
长安城,马景新宅。
“阿郎,门外人声鼎沸,已经持续两日,若再不理会,怕是长安县令便要差人询问了。”
马景前脚刚被老爹逐出府门,老于世故且在马家伺候十来年的管家也因为调戏婢女被赶了出来,马景新得了宅子,管家便跟了过来,做的依旧是擅长的活计。
马景往嘴里丢了一颗炒豆,笑道:“我已得到消息,那位安然无恙,既然如此,那便开门罢。”
率先走了出去,到了前院,忽地停住脚步,转身道:“王伯,我这次算是九死一生了,待这两日过去,父亲便会召你归家,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