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杰那厮钱多的没地方使了?”
方言心里很不舒服,特娘的作为带领大伙儿走上奔小康道路的领路人,他的身家居然还没侯杰等人丰厚,听闻这厮与长孙冲等不要脸的狗东西每人都在烟波楼蓄养了个清倌人,一天天地乐不思蜀,简直羡煞旁人。各自的老爹居然也不去管,任由他们无底线地去造作。
身侧的李承乾与李恪同样很愤怒——作为一个替孩子们保管压岁钱的老爹,李二陛下非常称职,以至于哥仨儿还没享受几天大把打赏宫人的快感,就被无情地没收了所有家财。
三个人龇牙咧嘴的模样让侯五很是胆战心惊,不过他自是知道,方言等人是自家小公爷的铁哥们,必然不会去为难他一介小厮的。
“好教太子殿下、蜀王殿下、侯爷知晓,我家小公爷的这一招叫甚么饥饿营销……”
侯五小心翼翼地看向若有所思的方言,陪笑道:“先是撒些铜钱,吸引百姓们前来围观,循序渐进,等百姓们逐渐接受了足球,接下来,便到了该收取门票的时候了——一个铜板看一场酣畅淋漓热火朝天的比赛,相信会有很多百姓愿意的。当然,都是侯爷点拨得好。”
原来根源在自己身上,方言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朝侯五努了努嘴,侯五便识趣地离去,只是口袋里的铜板已少了大半,哭丧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格外引人嫌弃。
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四周顿时便空荡荡地足以跑马。百姓们自然能瞧出这三人的仪表不凡,因此躲得远远地也不稀奇。
看足球这种激情运动就是要置身于狂热之中才酸爽,方言正自遗憾着,忽听有人在后面惊喜地叫道:“嘿,可算找到你们了!”
回首望去,一群纨绔乌央乌央地挤开人群,从外面闯了进来,一马当先的,正是俊朗不凡的秦怀玉,程处默与长孙冲、李思文等纨绔紧随其后,个个兴高采烈地如同过年。
这下身边算是没有空当了,纨绔们人挨人地挤在了一起,嘻嘻哈哈地丝毫没有贵族该有的样子,周遭原本战战兢兢的百姓见状,也逐渐放下了心,攥着口袋里的铜板定下了神,纷纷坐了下来。
“不要告诉我,你们刚从烟波楼花娘们的玉臂中醒来。”
方言撇了撇嘴,竟听到咕咚咕咚两声巨响,回头一看,李承乾与李恪忙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俩货,思春了啊……
向来闷骚加厚脸皮的李思文居然意外地有些脸红,面对着方言挪愉的目光,仰头看天不语,看来是不打自招了。目光逡巡处,除了泰然自若的秦怀玉与程处默二人,众纨绔的头都昂了起来,仿佛天上有不知名的大鸟飞过。
“少年戒之在色,你们啊……”
作为同龄人相处,总用说教的语气自然不好,方言自是点到为止,便又将目光投进场内。
熟料居然有人不服,梗着脖子叫道:“咱们可都是听你的话,照你说的去做,你倒反过来怪我等,端地不为人子!”
方言瞪大了眼睛盯着理直气壮的长孙冲,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怪我?”
长孙冲骚包地一甩头,梳扎的很有层次感的头发上,一根白玉发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上面刻着的虽然字很小,但方言还是清楚看到了“琳琅”二字,想必这就是这厮相好的闺名。
“你是不是忘了你曾说的那甚么消费论?”
长孙冲一副指点江山将文字的恶心模样,指着李思文继续道:“如你所言,曹国公府上经营了一家胭脂铺子,以琳琅的身份,自然是难以用得起香水,因此便是胭脂铺子里的常客。女为悦己者容,琳琅从我这里获得了钱财,自然会采买更多的胭脂水粉。胭脂铺子因此多了不少营收,便会去作坊里采买更多的胭脂。胭脂以何物作成?花粉、蚕丝也。胭脂作坊从城西赵大娘处采买花粉以作胭脂,赵大娘拿了钱财后,发现自家的铁锅不知何时被小儿子给打得支离破碎了,揍了混账的儿子后,赵大娘只得从铁匠铺里又打了一口回来。铁匠铺的铁从何而来,哈哈,长安谁人不知?齐国公府上的精铁是最好的。如此一来,我在琳琅身上享受到了不为人知的温柔,琳琅得了胭脂,胭脂铺子得了钱财又去作坊采买,作坊从赵大娘处采买原料,赵大娘的钱财又通过铁锅回到了齐国公府上——钱财还是那样的钱财,可是我们都获得了各自的需求,是不是与你那时所讲述的故事一般无二?”
众纨绔头点的像拨浪鼓,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方言翻着白眼,有心无力:“可是人家赵大娘要买多少口锅才能供你烟波楼寻花问柳一夜的开销?”
“嘿!”
长孙冲用力地一挥手,豪气干云:“爷们有钱!”
“对!爷们有钱!”
众纨绔的回答很齐整,惹来周围百姓一副看傻帽的眼神。
方言气得牙痒痒,这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这帮子混蛋太不讲义气了,居然如此猖狂,正待发怒,忽地被李承乾拉了一下衣袖。
“先生,钱财嘛,总该是要花的,不花在这里,便要花在那里……否则,臣子们都富得流油还吝啬如斯,父皇也会不高兴的。”
轰地一声,李承乾的话如暮鼓晨钟般将方言敲醒——试问,哪个做天子的,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李二虽不希望勋贵的下一代都是混吃等死的王八蛋,但也更不希望这些纨绔都是富可敌国只进不出的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