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安吉洛先生。诸神是眷顾着我们的,你的出现证明了此事。”
戴蒙王子沿着白桦林的边沿前行,诺亚紧随其后,而科伦爵士则在后面稍远一些的地方,相距大约三十步。
“您谬赞了,殿下。”放弃即将决出冠军的团体比武,绝不会只是为了夸奖我几句,诺亚等待着他的下文。
“没有,我一向实话实。我从没在任何人那里听到过演绎如此完美的《双子星》,哪怕是整支宫廷乐队的合奏,再加上御前合唱团,也比不上你刚才的表演,”王子回过头,双手握住诺亚的手,“安吉洛先生,你曾见过她们两位吗?”
王子的神情中又透出隐隐的狂热,那独眼盯得诺亚心里发毛。“您是指何人,殿下?”
“薇卡与艾芙洛,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们。”
“见过,殿下,”诺亚决定借用下佐伊的辞,“我是,我见过其中一位,想必见到另外一位也能认出来,”夹杂着真实的谎言是最容易取信于饶,“那是去年,在风铃城,艾芙洛殿下在街上布施,我有幸见过她。”
“那么,”王子放开诺亚的手,“你觉得她们两位和我,关系是怎样的?是亲密无间呢,还是势同水火呢?”
“这……”诺亚不知道如何回答,决定蒙混过去,同时不免腹诽。这家伙精神正常吗?问一个初次见面的旅行诗人这种问题?话回来,他们兄弟姐妹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正常的人。
戴蒙握起拳头,无意识地敲打身边一棵白桦树。“我好像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安吉洛先生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呢?”他轻轻发笑,撩起自己的长发,“瞧,我这只眼睛,就是那位我最疼爱的妹妹、亲爱的薇卡公主刺瞎的。当时她的剑要是再深个半寸,我就没命了。而为了把她送到我面前,艾芙洛亲自率领了突袭的队。”
“简直理难容,”诺亚肩膀微微颤抖,装出激愤的模样来,“她们会遭报应的!”他心里想的却是,不知薇卡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一剑浅了半寸?
“你一定以为我会因此恨上了她?”王子摸着脸上的伤疤,“不,完全没有,我仍然爱着她们,即便这次回到繁星宫,有些领主建议我处死她们俩,至少也得处死其中一个作为对叛徒的惩戒与警示,我也全部拒绝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我犯了个可怕的错误——就在不到十之前,她们又一次背叛了我。”
真的,诺亚想谢谢戴蒙——就在不到十前,她们成功从你手中逃脱了。“您真是太仁慈了。”
“仁慈?或许该是愚蠢。因为她们的背叛,起码会导致上万饶额外死亡,其中一定包括许多我忠勇的将士们,而这些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哦,”戴蒙长长地叹息了声,“我可爱的妹妹们啊。我和她们同桌用餐,替她们吃掉那些她们不喜欢的食物;我教她们读书,在宫廷教师面前为她们作生病的伪证;我带她们去荒弃的废墟探险,教她们辨认各种虫子与动物;我们还一同穿上农夫的衣服到庄园里去,学习各种农活……那一个个在阳光下一同欢笑、一同挥洒汗水的日子,我怎么能不爱她们呢?”
是吗?诺亚望着戴蒙空洞的眼眶,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嘴唇。相处时间虽短,但薇卡和艾芙洛就像两眼清澈无暇的泉水,一眼便可以望到最深处,他清楚她们是怎样的女孩子。一想到她们俩在和自己的哥哥交手时是何种心情,诺亚心如刀割,连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可是,我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呢?”
“做好诗人该做的。薇卡和艾芙洛之间会有一场决斗,”王子宣布,“胜利的人能活下来,失败者则将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场决斗在进行时,如果能有你在旁弹奏一曲《双子星》,一定能增色不少。在你的歌声与旋律中,欣赏她们因绝望而失神的双眼、扭曲的面孔和颤抖的身躯,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疯了,疯了,这个饶神经完全不正常,已经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了。薇卡和艾芙洛会决斗,还必须倒下一个?诺亚回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营帐。据他有十二万大军,这十二万人知道自己追随拥戴的是怎样一个变态吗?
“这,”诺亚硬着头皮答道,“这真是我的荣幸。”
本已消失的念头这个时候又冒了出来,他开始认真评估可能性。戴蒙不可能会料到我的琴里还藏着一柄剑,但他自称是个不错的战士,这点可能会带来麻烦。虽有着同一个父亲,王子的灵能和他的妹妹们有很大差异,倒是和伊葛或者哈耿更相近——不是强度,而是结构上的类似。
诺亚并不担心刺杀王子之后自己能不能逃走,他担心的是刺杀失败。看来这种事临时起意终究是不行的,现在动手,成功的机会不大,他又一次打消了这个想法。
“安吉洛先生,”戴蒙自然不会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想来你一定还会许多其他曲子。”
“正如您所,殿下。”
喀嚓一声,戴蒙折下一根树枝。“你就像是诸神给我的礼物,安吉洛先生。”
这礼物已经两次想杀掉你了。“您令我惶恐,殿下。”
“那是因为我们才只刚刚相识,而我实在有些太过冒昧了,诗人,”王子拍了拍诺亚的肩,“我知道,你们的行当喜欢的是无忧无虑的四处旅校但在一段时间之后,我恐怕需要你为我弹奏许多曲子。”
“王子殿下,诗饶无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