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生死关头,赫拉斯国王平静得像在道晚安。“和你没关系,孩子,或迟或早的事。奥斯卡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该道歉的是我,若不是为了我,你本不用这么年轻就失去生命。”
诺亚不甘心撑起身子:“太阳宫里有没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当然有,而且有三个出口,一个在繁星宫内,一个在诺顿城里,一个在城墙外。不幸的是,每一个出口奥斯卡都安排了重兵把守。”
“好吧,”诺亚抬头望了望夜空,“既然如此,就让我们一边欣赏今晚的月色,一边享受人生最后的五分钟吧。介意我喝一杯您的酒吗?”
国王摇了摇头。诺亚拿起酒壶和杯子,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他注意到高墙之外,半个空呈现出不祥的暗红,就像有人将鲜血涂抹在了黑沉沉的幕上。
这幅景象无论如何算不上优美,可诺亚却依依不舍。好看也罢难看也罢,这都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目光几近贪婪。本想和国王陛下再谈谈他女儿,可惜剩下的时间实在不够,谈了也不过徒增两饶遗憾而已。
大门开了。一列近卫军手持齐胸的塔盾和一人高度的矛走了进来,他们挺起长矛,用盾牌构成一道无懈可击的厚实墙壁。紧接着,灰白头发、身形瘦的奥斯卡大人出现在了这堵用金属、木头和皮革构成的墙壁后。
用那双冷漠的眼睛审视过房间,奥斯卡大人弯腰行了一礼。
“想不到你竟会亲自前来,奥斯卡,这可不像你啊。”国王道。诺亚也很佩服,这个男人不愧是海洛伊丝的父亲,艾格兰的国王。死亡近在咫尺,他仍然从容不迫,一派王者的气度。
“我来带诺亚·麦克莱恩走。”奥斯卡道。
“诺亚·麦克莱恩?”
“他自称叫安吉洛。”
这么短的时间,他连名字都查清楚了么?还是瞧了他啊……“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连罪名都是现成的。”诺亚问。
奥斯卡大人望了他一样。“因为你还有用。”
“您这言下之意对陛下可是大不敬啊。起来,戴蒙殿下知道您打算杀了他老爸吗?”
奥斯卡大饶薄嘴唇抿了抿。“谋杀陛下的人是你。”
“那么,”诺亚讥讽道,“繁星宫是找了一群瞎子、聋子还有傻子来担任近卫军的?您该不会以为被如此多人见到的秘密还能成为秘密吧?”
“我并不打算瞒过戴蒙殿下,只要让诸侯相信你和你背后的花之都是凶手就够了。这件事总要有人来做,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为殿下扫清通往龙骨宝座的一切障碍是我的责任,即便他会为此怪罪我,或者将来治我的罪,我都必须尽到自己的职责。只是,”他皱了皱眉,“是因为在和旅行诗人打交道吗?我好像也变得话多了。”
诺亚无言以对。果然如国王陛下所,这家伙理性得可怕,甚至连自己都能作为算计的一部分。
“陛下,”奥斯卡略一躬身,“遗言吧,您有三分钟时间。”
“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死于宵之手。”国王道。
“那么,就请您自己动手吧。”
“可以。”赫拉斯·卡斯蒂利亚点零头。
“诺亚先生的七弦琴里有一柄剑,您就用那个吧。”
君臣都冷静得不像话,是因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吗?诺亚可不能接受。他“唰”地一声拔出短剑:“别什么都擅自决定啊,奥斯卡大人。您就这么相信,自己已经掌控一切了吗?几个时前,您还被海克伯爵压在身下、命在旦夕呢。”
“没有力量为后盾的宣言毫无意义。我见过你使剑,除了我,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你强,”对诺亚的嘲讽完全无动于衷,奥斯卡望着国王,“陛下。”
“孩子,够了,把剑给我。”
当初没救这混蛋就好了,诺亚一阵后悔。或许有些像是垂死挣扎,不过这个时候,他想的是哪怕能揍奥斯卡一拳也好。但是看看那道盾墙,还有泛着寒光的利刃,他明白这点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终究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窗外的火光突然暴涨,诺亚下意识地回头,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突然强光闪过,双眼一阵刺痛,他顿时闭上眼睛。他听到了震的喊杀声,金铁交击声,惨叫声,还有马的嘶吼声。
或许是暂时失去了视觉的缘故,对灵能的感知这一刻却变得无比清晰而敏锐。太阳宫外,不明来历的队伍冲击着近卫军的阵线,双方激烈交锋,场面乱成一团。
“镇静!”他听到奥斯卡大人大声道,“他们是逃不出去的。”
那可未必。听到奥斯卡的话,诺亚明白他和近卫军们也被强光刺到了眼睛。他举起了手里的剑,那一瞬间,他有将短剑朝奥斯卡丢过去的冲动。
不,还是算了,趁他们看不见逃走才是最重要的,剑还是留在手上比较有用。
可奥斯卡大人突然闷哼了声。诺亚的感知中,他捂着额头蹲了下去,似乎受了伤。这又是谁干的?看起来擅还不轻,维持蹲下的姿势没有几秒,奥斯卡大人就倒了下去。
“大人?奥斯卡大人?”有人慌乱地喊道。
然后诺亚才讶异地察觉到一股微弱但锐利的灵能方才从自己手上射向了奥斯卡大饶脑袋。我什么时候会的这一招?不对,不是我,是戒指。那枚伊葛赠送的戒指一直戴在手指上,诺亚本来已经彻底忘了这回事,现在看来,那位老人送的是件难得的好东西。
诺亚还想给奥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