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诺亚叮嘱克莱儿,“能哭出来最好,哭不出来也没关系。实在不知道怎么做的话,你只要装出害怕的样子就好。”
他们四人离开了珊娜的家,正赶往半里外的城门,身后是逐渐旺盛的火势和越来越浓重的焦糊气味。
“嗯!”女孩可能是一行人中最轻松的,“那你也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啊,诺亚。”
“不会忘记的。霜糖蛋糕,浸奶油的草莓和樱桃,用糖来煮的南瓜,巧克力做的各种动物,糖丝做的骑士,还有许许多多的糖果。你想吃什么都行,而且,”他郑重地,“不会让你妈妈付一个铜板的。”
“那就好,”女孩咯咯笑着,“我很会哭,不会把你的事情搞砸的。”
“这也是我们自己的事。”珊娜告诉女儿。
“放心吧妈妈,我不会拿霜糖蛋糕开玩笑的。”
“而您,”诺亚也没忘记国王陛下,“过会尽量显得凶恶些,粗鲁些。”
“我会的。”
此刻的国王模样已经大变。本来的金色长发太过惹眼,诺亚借了珊娜丈夫的剃须刀,剃成了不到半寸的短发。不仅如此,上衣最上赌两颗扣子解开,七弦琴则斜背在后背上,现在的赫拉斯·卡斯蒂利亚比诺亚还像是个旅行诗人。
理发时,国王陛下神情复杂:“诺亚,凡是人力能及的一切,你都为我做了。”
“您谬赞了。”这并非礼节性的谦虚,诺亚确实是如此认为的。若再谨慎些,事情不至于弄成这副样子。
“那么,我该怎样报偿你呢?”
报偿这个词令诺亚有些许不自在。“在谈论报偿之前,我有件事得告诉您知道,以免产生什么误会,”他不卑不亢地道,“我不是为了您,更不是为了艾格兰这个国家而来做这件事的。如果不是为了某个饶未来,我根本不会干这么危险的事。”
“你的这个人,是女性吗?”
“瞒不过您。”诺亚微笑。
“我记得你提起过某件事,所以请原谅我以父亲的身份再多嘴一句,”国王也笑了,“她们俩,你看上了哪一个吗?”
“她们两位,”诺亚斟酌着用词,“我浅薄的学识和贫乏的词汇想不到可以称赞她们的话语,无论怎样的赞美也绝不为过。任谁和她们相处过,都会相信人类是美好的,是被诸神眷鼓,否则我们的种群怎能诞生她们这样的人?”
“你夸奖的太过了。那么,是哪一个呢?或许,”国王的笑意更盛,“她们两个你都看上了?”
“真遗憾,一个也没樱”
国王愣住。
“但这绝不是因为她们的缘故,”诺亚差点又把“陛下”喊出口,“原因在我。或许您会觉得这是一种固执或者愚蠢,一种毫无必要的坚持。但我以为,人一生只能真正爱一次。”
“那么就是在遇到她们之前,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国王赞许道,“方便告诉我那是谁吗?我要为那个人感谢你的忠诚。”
诺亚凑到国王耳边:“是未来的女王。”
“什么?”赫拉斯陛下的迷惘神情证明他一时没有明白诺亚的意思。
于是诺亚又一次俯下身子:“那个人是海洛伊丝,陛下。她亲手煮的汤……是我一直想念的味道。”
听完他的话,国王本就复杂的神情更加难以形容。“她亲手煮的汤?”赫拉斯陛下的语气不知在哭还是在笑,“整个艾格兰恐怕只有她的两位姐姐、一位哥哥和你喝过。给出正面评价的,你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诺亚立刻反应过来,看来薇卡、艾芙洛还有她的某位哥哥——多半是塔罗恩王子——没少被她的手艺祸害,自己能尝到那么美味的汤真该感谢他们的牺牲。
走过前面的拐角就是城门,诺亚收拢思绪,同时最后确认了一遍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短剑在七弦琴里,戴蒙的徽记胸针佩在胸前,他蹲下身子,将克莱儿扛在肩上。
“别怕,”他拍了拍女孩后背,“我们开始吧。”
克莱儿当即大声哭喊:“妈妈,妈妈!”
“大人,大人!请您放过她还只是”珊娜跌跌撞撞追了上来,赫拉斯陛下粗暴地推了她一下,她跌倒在地。
“滚开,女人。能为大人服务是你们的荣幸,你该感激才是!”国王大声嚷道。
非常好,陛下,您凶神恶煞的模样恰到好处,珊娜女士,您的摔倒也无懈可击。他快步走过拐角,城门就在二十步开外。守卫多得出乎意料,少也有两百人,在城门前分两边列队,此外还有三四个骑马的军官。
一队平民提着水桶急匆匆地跑进来,守卫们不加阻拦。有个骑士想要出城却被拦了下来,他出示了一份文件,一个军官看过之后下令放校
其他想出城的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诺亚看到城门前已经聚了一大堆人。有穿着睡衣的平民,坐在木箱上唉声叹气的商人,背着工具箱的木匠和铁匠,抱着筐子发呆的水果商人,还有喋喋不休抱怨不停的贵族。
下来就祈求诸神保佑吧。诺亚大步走向城门。克莱儿的表现无可挑剔,她哭得满脸泪水,大声喊着妈妈,还向四周的士兵求助。诺亚假装用力地打了下她屁股,女孩立刻噤声,畏畏缩缩地趴在他肩膀上,大声嚎啕改为声啜泣,那连哭都不敢高声的模样谁也想不到完全是装出来的。
珊娜失魂落魄地跟着他,不住哀求。赫拉斯继续扮演恶人,看起来很寻常,但诺亚的眼光何等锐利,立刻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