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托奥举起剑齐胸,向劳瑞娜行了一礼。不待她有何回应,他挺剑疾刺。
好快!明明两人还有十来步的距离,诺亚眼前一花,梅托奥已经到了劳瑞娜跟前。女孩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对一切似乎都毫无察觉。就在梅托奥的剑将要触及额头的刹那,她的脑袋稍稍歪了歪,利刃便从她的鬓发边擦过。
不止这一剑,梅托奥在比一次呼吸更短的时间里不知刺出了下,伴着从未听过尖利的呼啸,他持剑的右手成了一片残影,。那声音不是来自他的喉咙,而是高速挥动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
但是他连劳瑞娜的头发都没能削下来一根。不仅如此,女孩自始至终没有站起来,只是脑袋晃动,长剑就全部落了空。
能做出这种攻击的固然可怕,而这么轻易就全部躲开的她,又该如何形容?虽然没学过剑术,但诺亚自己捣鼓的时候就深有体会,攻击和防御向来不是一个难度,凡事都是破坏起来比较简单。
那边梅托奥变了策略,改直刺为挥砍,长剑发出的啸声也从又尖又细变为高亢浑厚。这下劳瑞娜没法再保持跪地不动,她斜身站起,没有其他多余动作便再次闪开了攻击。梅托奥踏上一步,长剑换了个角度横向砍去,劳瑞娜侧过身子倒退半步,他便又一次无功而返。
着实精彩,诺亚下意识地向两人靠近。梅托奥丝毫没有为攻击落空而气馁,他步步紧逼,长剑挥舞又快又急,从旁望去如同数条光带在身周盘旋。劳瑞娜却不还击,不招架,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她的剑始终垂向地面,面向着梅托奥不住后退。
她的身形与其说是在移动,不如说是在飘舞,灵巧得甚至显露出了几分欢快。梅托奥的剑锋离她只有咫尺之遥,但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距离就是无法拉近。
诺亚突然瞧见劳瑞娜的后退路线上出现了一棵大树,数十尺高、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那种。仿佛后脑可以视物,她机灵地拐了个弯,毫无阻碍绕到树后。梅托奥笔直地朝大树冲了过去,一剑横扫,那参天的巨树竟然就此倒下,轰然倒地的瞬间激起无数尘土,漫天飘舞的落叶遮蔽了他的视线。
她不会有事吧?他急不可耐地奔了过去。一时间只有耳中听得到树叶的沙沙响动,既看不见交战中的两人,也完全感受不到他们内在的力量。
其实只是片刻,在他的主观感受里却漫长得难以忍受,时间简直像是已经冻结。待尘埃落定,他看到劳瑞娜终于举起了剑,剑尖正抵在梅托奥咽喉。
他的心随即沉了下去,因为梅托奥的剑也架在了她脖子上。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互相望着对方,无论哪一方都面无表情,压根看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
“结果已经明了,”梅托奥说,“我们的战斗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劳瑞娜她语带讥讽:“第一阶段,你没赢;你二阶段,我没输;第三阶段嘛……”
梅托奥率先收起长剑:“就算平局怎么样?”
“你都厚颜无耻地提出了,我也只好慷慨大方地同意了。”劳瑞娜松开手,任长剑掉落脚下。
“多谢了。我的诚意,您想必已经感受到了。”
女孩咬了下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梅托奥又一次躬身行礼,“差不多该是道别的时间了。今晚的相处很愉快,期待下次再会。”
对他的彬彬有礼毫不理睬,劳瑞娜向诺亚招招手:“走啦。现在回去,天亮前正好还能喝一杯哦。”
这就回去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从对方身上打听出来,还有这满地的黑衣人……诺亚有种想要抓狂的失落与郁闷,就像在台上正演奏到高潮却不得不中止,或者酒喝到一半杯子却被人偷走了。
他猜劳瑞娜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她现在他并肩一起走在回亚尔提那港的大道上,老老实实地一步步迈着,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那股蹦蹦跳跳的活泼劲荡然无存。
回头望去,梅托奥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走出老远,诺亚偶尔一瞥,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真是个怪人。来时走的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羊肠小道,归途可顺畅得多,没多久两人便已离开山林,放眼望去,夜幕下的亚尔提那港仍在沉睡,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一点动静。
“诺亚。”劳瑞娜忽然轻声呼唤。
“怎么了?”
她拉过他的手,轻轻摇晃:“走了这么久,我好累的。那个,你,能不能,背我回旅店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微不可闻。
明知她在撒娇,可这抬着头央求的模样,这楚楚可怜的神情,这湛蓝的大眼睛,这温软的小手……
不知道有没有能拒绝她的人,诺亚心想,反正我是做不到。他放低身子,让她趴上自己后背。双臂环住脖子,他才发现她有多轻,身子纤细得像个孩子。不过,身材真不坏,他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特别在她呼吸的时候,气息会抚过他的颈脖,不痒,但是令他心神荡漾。“那个叫梅托奥的家伙,”他找着话题,“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诚意?舞台?我一点也不明白。”
“我猜,”她的手指头挠着诺亚脖子,“他是想说,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