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表情不像装的,诺亚一愣。弄错了?
“不是他,”艾芙洛皱着眉头咕哝,“盔甲从式样到花纹完全不一样,而且那个坏蛋比这家伙块头大多了。”
“您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呢?”胖小伙困惑不减,“这实在没有道理……”
“诺亚大人认为有道理就有道理!”雷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闭嘴你这蠢货!快点上来,别再惹人讨厌了!”
小伙立刻双手捂住了嘴,向诺亚略一躬身,匆匆忙忙跑上楼。
诺亚环视四周,卫士们手中的利刃还都指着他,但他们的目光游移,面容尴尬,不敢直视自己。很好,比想象得顺利多了。“好啦,”他拍拍薇卡和艾芙洛的肩,“我们也该走了。”
“不行!”贝纳托吼道,“我,我是都城守备队的指挥官,不管何种情况都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就算连雷瑟大人都是你的对手……抓住他们,这是命令!”
大半卫士迟疑着不敢动手,但还是有十多个呐喊着冲向诺亚。艾芙洛平举起左手,像在咏唱圣歌一般吟诵起咒语。她的念诵远比诺亚曾经见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短暂,仅仅两三个词,一团柔和的白色光球从她掌心脱离,向上升起。
薇卡高高跃起,一拳正中那团光球,光球便笔直砸向冲过来的卫士们,落在了他们前方。没有声响、没有震颤,耀眼的白光悄然炸裂,那群卫士的姿态顿时变得千奇百怪,喝醉了般前摇后晃,就好像他们站立的地方不是圣堂坚固平稳的地面,而是暴风雨中航行的船只颠簸摇晃的甲板。
这怪异的场面只持续了片刻便告结束,武器落地的呛啷声此起彼伏,所有试图动手的卫士都倒在了地上。有人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冲出两三步,便又扑倒在地。
本来还在犹豫的卫士见到这一幕也都变得老老实实,只有贝纳托还不死心。“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抓住他们!”他疯狂地叫嚷,“职责,这是我们的职责!”
“吵死人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闭嘴?最好能睡上三天三夜。”诺亚捂住耳朵。
“姐姐,你来。”艾芙洛说着抓着贝纳托头发将他提起,薇卡看也不看向后抬肘就是一击,正中贝纳托脑门。受此重击,他顿时两眼翻白,昏死过去,艾芙洛随即将他朝地上一掼。过程简短,配合流畅,她们之间的默契果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成的。
只是这好像不够睡上三天?正要提醒,艾芙洛半跪下,双手虚罩住贝纳托。一段长长的吟唱过后,她抬手擦了擦额角,又捶了捶腰。“这下肯定能睡上整整三天了,”她解释说,“如果是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使用催眠术,效果也会打折扣,所以要姐姐先把他打晕。”
“那就拜托各位好好照看你们的指挥官了,”诺亚拾起行李,再不去看那些卫士一眼,“我们走吧。”
然后是两声回应——
“遵命,诺亚先生。”
“好的,诺亚。”
圆满。他昂首走出圣堂。没有人追出来。
薇卡和艾芙洛两人一左一右紧紧跟在他身后。他以为她们会有很多话要说,一路上会叽叽喳喳犹如两只麻雀,但两人沉默不语,甚至都没谁问他一句要到哪里去。
经过来时的那座雕像,他忽然感到庆幸,如果镇上不是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那带着她们两个穿过镇子无论如何不会像现在这样容易。
回到旅店,喝酒的士兵还未散去,先前的军官此刻也加入了他们。见到诺亚进来,他们齐声欢呼。有人对他身后的两位公主指指点点,似乎想发表意见,但旁人的酒杯立刻挤了过来。意识到这不是个合适的场合,那个人也就三缄其口了。
那两轮酒没有白费,诺亚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叫了又一轮酒,几条新出炉的面包,还让店家烤了两头羊,此举令所有人对他赞不绝口。
“各位,”他问,“我们需要一辆马车,但是路上的驿站都没有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到一辆马车?”
“特使大人,”军官醉醺醺地说,“您的要求很容易满足。我们军营里就有一辆马车,没有什么用处,可以借给您。您想借多久,就借多久!”
“能把我的两位朋友送到珍珠地就好。我们还需要一位朋友替我们驾车。”诺亚摸出两枚银月。
闻言,所有人都在嚷着同一个名字:“那波!那波!那波!”
应声站起的是个瘦小黝黑、像猴子还多过像人的士兵。他从人群中钻出,军官搂住他的肩膀:“许多人说那波有蛮族血统,是个猴人,不过这都是他加入镇上守备队之前的事情了。整个王领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的车夫,这还只是其次,”军官摇摇晃晃地举杯,“最重要的是,那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没有谁比他更合适当车夫的了!”
那波羞赧地笑着。若他当真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那确实很少能找到更好的车夫,尤其是现下这种情形。诺亚又加上一枚银月,一起塞到那波手里。
在那波去赶车时,薇卡殿下换下那身脏兮兮的破布,换回诺亚带的女装。诺亚则向旅店老板买了一大堆酒、食物、毯子,几件服务生的衣服,外加用来装它们的口袋。这么多东西装袋本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但士兵们自告奋勇,一大群人一起动手,一杯酒的时间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止如此,有个士兵送了他一柄匕首,接着店家就送了他一碗橄榄,然后是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