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感觉脸上溅上了点点温热,啊,原来再死一次的感觉就和遇鬼是一样的,果然人只能死一次啊,刀劈下去也就一阵风雨吧……李现继续心中悲叹,唉,不用被调查了,也许是好事,哪个孙子开的车,安全距离不知道吗,这会估计要悔死了吧,我老婆肯定讹死他,开个卡宴了不起啊……
正当胡思乱想之时,左臂传来的阵阵剧痛让脑子一瞬清醒,命都没了怎么还能感觉到痛……?
粗犷的声音在耳边炸起。
“李现!李现!你这厮死了没有?没死就起来,个娘老子的,起来杀贼!”
话音未落就觉得盔甲领后一股巨力传来,跟着一切都似乎活了起来,耳畔的喧嚣分明是一阵阵喊杀之声,粗犷的声音在左耳后再度炸响:
“刀斧手,有进无退!”——“霍……!有进无退”、“杀”……喊杀声,呼应声如夏夜暴雨般在身边陡然而起,李现头脑中还阵阵眩晕,晃晃脑袋不由睁开眼睛,我的天啊,修罗地狱啊!
左右望去,只见漫山遍野全是身着古装的士兵,奋力厮杀这,前方六七步远,一条钢铁组成的铠甲战线与对面貌似蛮族的士兵们互相砍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中人作呕的血腥味,这回李现又被吓得全身僵硬,脑子里一阵阵胀痛,瞬间各种念头涌出:
“我不会穿越了吧”
“这哪个朝代,别人穿越不都从深宅大院里出个孩子么?我怎么直接穿到了战场上,弄不好真要死两次了,这要是死了恐怕就真死了啊……”
“我滴妈呀,这么多血,看样子不像是盛世啊,我们这边明显人少啊,我…我…我怎么动不了了,妈妈啊……”只不过转瞬之间,后背传来一股大力,一面只在双眼和鼻口处开了缝的头盔从旁边弹了出来,随着甲缝中白汽呼出,又是那个声音从耳边炸起:
“我刚才以为你死了呢,哈哈哈,你看你左臂被戳了这么大一窟窿……还能打吗?!”
“我…我…啊!啊…!啊……!我的胳膊被捅穿了……”扔了右手的铁棍,紧紧抓住身边人,李先一边哆嗦一边恐惧的冲着身边人嘶喊着!
“轰”的一声,右脸颊隔着厚重的头盔传来一阵剧痛,身边人放下左拳捡起他丢弃的长兵冲他大吼:
“李现,把兵器捡起来,战阵中丢弃兵器形同逃兵,你想死不成,兄弟们还在前面顶着,你在这里哭丧啊!”李现被骂的一阵懵,僵硬的四肢仿佛被施了松绑咒,终于可以动了,只好用没有伤的右手扶起长兵,那人又吼道:
“西贼还在,兄弟们都在拼命,不杀光西贼谁都活不成,三川口只有咱们这一都刀斧手,不过你要是想死我做都头的就成全你如何!?”说完,透过头盔猛然爆发出一阵阵杀意,李现连忙忍痛扶正长兵,下意识的行了军礼道:
“不逃,我不逃,属下刚才受了伤,蒙了一阵子,我这就上去”此时李现四肢早已恢复如常,教历史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三川口”“西贼”这些词代表着什么,这是到了北宋康定元年正月(公元1040年2月)三川口战场了,这仗打下去后能不能活命真难说了,自己还是个穿越的文人,除了大学期间的军训,哪里会打仗。
公元11世纪初,新兴的西夏王权在李元昊手中蒸蒸日上。利用祖上两代人的不懈奋斗,西夏军队从一支基本上只能依靠轻骑兵出战的弱旅,成长为军种齐全的强军。他们很快就将目光从先前一直瞄准的西方,转向了军事实力日益衰微的东方。在三川口之战中,多年无大战的宋军将第一次领教新兴西夏军队的力量。可笑的是当时的北宋朝廷却对隔着700里大漠的恐怖的敌人一无所知,还认为西夏人是一群只会用轻骑兵四处偷袭的马贼,三川口之败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西夏投入了最精锐的重骑兵——“铁鹞子”,全身身披冷锻技术打造的铁甲,连战马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宋军弓弩手在60米开外对西夏重骑兵毫无伤害,最终导致溃败,此战损兵失地,守君主将李士彬被俘与子同被处决,援军主将刘平、石元孙被俘,宋军共战损3万余人!
刘平失败了,但是他的失败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刘平以少量部队拖住了西夏军主力,此刻宋军州都教练使折继闵、柔远寨主张岊,袭破浪黄、党儿二族,斩军主敖保,并代钤辖王仲宝,以兵入贺兰谷,击败蕃将罗逋于长鸡岭,李元昊接到败报,焦头烂额,只好退兵,不少文章仅仅认为是天气下雪才使得退兵,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刘平和西夏会战,地上已经积雪很深,宋史记载“时平地雪数寸“可见当时天气就已经不好了,西夏退兵天气不过是其中一个次要原因罢了,即使是因为天气也正是刘平的自杀式战斗,才赢得了时间,促使包括天气在内的变数增多,从战术看三川口是失败了,但从战略上看,刘平达到了其目的,宋军的指挥部延州保全了,当然刘平应该说指挥上也有不少商榷之处,不过瑕不掩瑜,刘平,石元孙,郭遵,万俟政等被俘和牺牲的将领不愧为帝国英烈。
而我们的主人公李现就是穿越重生于黄昏三川口的战场上,此时为刘平率领的救援延州军马麾下一都刀斧手,说来也是巧,宋朝军制遵循“强干弱枝,内外相维”的原则,每隔数年,一部分精锐禁军都会轮换去边关驻扎,正好轮到李现这一都重步兵,手持刀斧与短刃,身披重重铠甲——“步人甲”,重达70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