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你都已经立功了,怎么你这么想坐军都指挥使大人的位子?”庞军在一旁调笑。
“我……”
李现一听,太不像话了,连忙打断道:“杨指挥,今日你部也是劳累,再说了守城这种活儿都是要交给最可靠的人,你说是不是?”
杨喆无法只得领命。
“虞候、庞军、石鑫,你三营汇合我亲军队结成大阵,做为主力由山谷南面进攻!”
“属下领命!”
“不管明日如何,反正今晚西贼肯定是不会走了,我们子时中造饭,丑时出发,待到山谷处一里时潜伏,卯时中发起进攻,由主力先攻。”
李现转头看着唐渡:“唐指挥,届时我部以烟火为号,看到信号就需赶紧占据地形险要处等待敌军溃兵,谨记围三缺一,只需掩杀不要拼命!”
“领命!”
“还有…若是战事不利,我会再发三朵烟花为号,届时你部从敌军后方主动杀出,掩护主力撤退…”
众人听到这个命令都沉默了下来,谁都知道掩护主力撤退意味着什么,石鑫怔怔地看着李现,唐渡依然一副面瘫样,英俊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拱手领命。
“三柳兄…”
“大人不必多说,此战关乎我延兴军前程,若是有失就算活着,那和死了又有多大分别?”
是啊,若是此战有失,说不定三衙就会把延兴军降为中等或者下等军,到时候出战可就是妥妥的炮灰了。
“诸位,此战我们算无遗策,除非西夏人长了翅膀今晚飞了,否则胜利必定属于我们延兴军,大宋万胜!”
“万胜!”
“全军立刻歇息,丑时起床准备!”
“属下领命!”
众将鱼贯而出,李现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地图,营中烛火通明。
古尔移的父亲是兴庆府的一个小贵族,今年景皇帝征召贵族子弟参军,他为了给年初在延州战死的长兄报仇,硬是缠着阿爸把自己弄进了军队,皇帝感于他们家父亲将两个孩子都送进了军队,让古尔移当了一个千夫长。
五月开始,西夏全境发布了对宋朝的劫掠令,李元昊希望在他的大军开始行动之前,最大程度的削弱宋朝泾源路和鄜延路的军备力量,古尔移主动请缨,从九月出赏移口,一路劫掠南下,因为作战勇敢还颇有计谋,导致到现在还未曾有一败。
营帐中烛火通明,身边两个打扮妖艳的宋人女子正在服侍自己吃喝,每到一地他就会四处寻找宋人的村落和军堡,趁着宋军军备废弛就一鼓而下,男人杀死,女人充作玩物,这日子过得比在军营中舒服多了。
随着韩琦到来后整顿军备,宋人实行了坚壁清野政策,小村落全部放弃,人口财物都集中到军堡中,守备力量大大增强,越是靠近边境越是难以劫掠,古尔移无法只得冒险越过平夏城,深入镇戍军腹地。
反而在此处,因为地处后方,军事并不完备,今日击破了一个村庄,抢到了不少粮食,按照宋人的说法,这就叫灯下黑,想到这些此古尔移逐渐兴奋起来,不一会营帐中就传来沉闷的喘气声。
纵是他龙精虎猛,连御二女后也是困顿,将两个女人一脚踢开,裹上狼皮被,沉沉睡去,两个女子心中恐惧,无声哭泣静静穿上衣服后退了出去,这样的情景在很多西夏人的营帐中发生着,这些女子也会在玩弄之后被杀死在天明,带着女人对于骑兵来说可是个拖累。
西夏大营中渐渐安静了下来,连续的行军和作战让他们都显得精疲力竭,不一会营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夜行军,延兴军已经到达了距离西夏大营一里出的山坳中,西北的山连绵起伏,千把来人钻进去就像往黄河里泼了一盆水,不仔细搜索根本无法防御,远处黑沉沉的山谷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偶尔从前面山头上出没的西夏哨骑提醒着李现,敌军就在里面。
卯时初刻,天越来越黑,月亮快要下去了,黎明前的黑暗总是那么令人绝望,但是对李现来说这也是对自己最好的掩护,全军静悄悄的埋伏下来。
东方的天边隐隐泛起丝丝鱼肚白,时辰到了!
李现起身伸展着自己快要冻僵的四肢,身边众将也悄声向下传递着命令,黑暗中传来铠甲碰撞之声,此时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一旦得手,接下来的白天也会对追击方更为有利。
“出发!”被压低的军令传来,李现跨上“建龙”,抽出佩剑,一马当先,身后军士列成五人一排的牵线阵,迅速跟上,山谷中的平静立刻被轰轰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李现已经无需隐瞒自己的行踪,一里地全速冲刺只需要几分钟,这点时间西夏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打掉哨骑!”李现喊道。“嗖嗖”几声,一百支弩箭转瞬即止,右前方刚刚发现有动静的五个西夏哨骑被钉成了刺猬,不过临死前西夏人的惨叫声也提醒了其余方向的哨骑,几息间,前方到山谷只见响起了阵阵响箭,隐隐约约有黑影正在向大营疾驰而去。
被发现了吗?你们来不及了!
“全军加速,到达谷口列阵!快!”李现急切的催促道,不能让西夏人出山谷,否则他们放鸽子玩骑射,延兴军无论多少人都不够他们玩的,身后脚步声频率陡然加快,终于在五分钟后到达了谷口,此时山谷中西夏大营已经得到战报,火把通明,人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