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点点头:“嗯,过来看看你。”
王成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徒四壁,让你见笑了。”
张帆叹了口气,说道:“生活不容易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之前为啥那么怕那个什么组长了。”
王成一边招呼张帆进屋坐下,低声说道:“没办法啊,全家现在就指着我一个人吃饭,我饭碗要没了,明天就得挨饿,我奶奶立马就连最廉价的续命药都吃不起了。”
张帆默然,半晌后问道:“你爸呢,还没回来?”
王成自嘲一笑,摇摇头:“没呢,准是出去喝酒去了,他自从上次腿摔断后,现在工作也干不了,天天借酒浇愁,不是在家喝闷酒,就是去商品市场打零工的那一片地方,找一些打零工的打牌喝酒。”
“难为你呢。”张帆看了眼卧室方向,问道:“你奶奶呢,身体……还好吗?”
王成闻言,沉默半晌,眼圈微红,说道:“能怎么样,靠每天吃点廉价的药基本维持呗,我偷偷问过医生,医生说了,如果不化疗的话,估计过不了今年……”
张帆皱了下眉头,问道:“吃药……管用吗?我听说癌症基本都是要化疗放疗的。”
“动手术当然治疗更彻底些,但癌症这种手术也是有存活期的,做了手术之后,也难保不复发,”王成用低沉地声音说道:“而且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连租房和水电的钱都在省着用了,做手术少说三四十万,哪来的钱啊。”
“我听说国外有一些特效药,什么靶向药啊啥的,有贵的也有便宜的,你可以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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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帆说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的,是去年的时候,有一次在跟表嫂蒋慧琴聊天的时候,听她提过的。
王成摇摇头:“靶向药就别想了,进口的国产的,都不便宜,随随便便一疗程几万十几万的,而有些药吧,是便宜,听人说还挺管用,但是我不敢买,犯法的这是。”
张帆有些无语地说道:“吃药也犯法吗?病人求生都不允许啊?”
“不一样的。”王成沉吟说道:“药监局批准的药物,你怎么买怎么吃那都没事,但没批准的……怎么说呢,就像是走私一样,这些走私药是便宜,但如果放任这些药物流入市场的话,那无疑是动了很多人的蛋糕,所以,无论是买还是卖,都犯法。”
张帆再次无言以对。
在王成佳里坐了一会,待了大约能有二十分钟,随后张帆就起身告辞。
张帆走后又过了十多分钟,王成进去卧室,给奶奶换吊瓶,这时候,才发现,在奶奶的床头被枕头压着的位置,露出半个红包。
王成一愣,连忙把红包拿起来,拆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千块钱的现金。
王成望着手里的红包,一瞬间,眼睛红了。
不到一两重的红包,此刻在王成手中,感觉沉甸甸的。
另一头,张帆刚走到自己家楼下,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信用卡的还款提示:
尊敬的用户,您本月待还金额为5862.3远,目前已经还清0元,未还金额为70347.6元……
“唉,我这种人,天生就不能持家啊。”
张帆苦笑一声,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一夜无话。
两天后,周一。
上午七点五十,张帆就到了车间,又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
还没开线,时间稍微还有点结余,张帆一边戴指套,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然而,当张帆走到自己原来的工位前的时候,愕然发现,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工位,此刻已经换了人,换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妹纸。
“咋回事啊?”张帆一愣,拍了拍那个妹纸的肩膀,问道:“哎,美女,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
妹纸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帆:“啊?不回吧?是线长叫我来这的啊?”
“线长?他跟你说调换工位?”
“是啊,我原来是在验光工位,换到这了。”
张帆闻言,眉头皱了下,再抬头一看对面,王成这货居然也没在,这下张帆全明白了。
毫无疑问,这定然是组长李亚朋看自己不顺眼,在中间过话了,所以线长才把自己调离了原来的工位。
果然,正当张帆发愣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黄色工帽,体格微胖的大约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在中原电子厂内,普工上班得穿静电衣静电鞋,戴静电手环,还得戴白色工帽。
而区分普工和厂区内管理的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线长是戴黄帽子的,组长是戴绿帽子的,组长的那个帽子最闪亮,最耀眼。
通常情况下,组长都认为自己的工帽是蓝色的,但其实……这个颜色是真的有点绿了。
组长上面就是车间主管,到了主管这一层,已经是厂区的高层领导了,整个分厂,主管可能也就那么几个,在车间内,普工基本上一个月很难见主管一面,主管啥也不用戴。
“张帆是吧?你跟我来一下!”
线长板着个脸,伸手在张帆肩膀上拍了下,随即掉头就走。
张帆无奈,只能跟在后面。
没一会儿,线长就带着张帆来到流水线线尾的位置,指着一个摆在线尾的拖把,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在线上干了,你就负责我们线上全天的卫生工作!”
“沃特?”
闻言,张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负责卫生工作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