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的身子一震,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她只好垂下目光压制自己那颗紧张的心,皇后即刻斥责了地上的宦官,“糊涂东西,惊着人了。”
宦官又赶紧认错,皇后才淡淡的问:“怎回事?”
“陛下已经让太医署的人去还周殿。”宦官压低声音,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这才看了一眼有些呆滞的谢盈,“送兴和县君去还周殿。”
“是。”宦官这才敢长吁一口气,至少皇后还没发落他。
谢盈随即行礼告退。
就要转身的时,她扫了一眼皇后。她记住了皇为什么会出事,不就是为了这个婚事不被人塞两个孺人恶心吗?
还周殿外,太常寺卿领着太卜署的官员战战兢兢的跪着,皇帝正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
“陛下,兴和县君到了。”
“请。”
谢盈的脚步还是有些急切,只这殿中如此庄严肃穆,谢盈又一次让自己镇定下来,“妾拜见陛下。”
她还没跪下,李元已经上前来搀扶她了,“县君这一路辛苦了。”
说着谢盈就被李元拉着做到了一旁,又有宦官为她送上茶水来。此时此刻谢盈只觉如坐针毡,茶水也不敢喝。
皇帝想起儿子躺在里头,谢靖文的女儿不安的坐在这里,又对着太常寺那几个人冷哼了一声。
“你们挺可以啊!”
太常寺卿梁文只得深俯,“陛下,礼法不可废。”太卜署的人也跟着拜下去。
“还提!”皇帝冷冷的横了他们一眼,“礼法重要还是亲王重要?老顽固!”
梁文默不作声,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老顽固?谢盈斜睨他一眼,梁文这个太常寺卿的两鬓带了些许斑白,身子微微颤抖,好一个忧国忧民的样子。
这样的人瞧着也不会为諴国公府做事。
想到这里谢盈又收回了思绪,这世间的人心也不是都能被她猜准的。即使年老入梁文,或许也有什么值得諴国公府拿捏的地方。
身侧想起脚步声,太医署的人已经走了出来。谢盈也紧跟着皇帝起身。
“五郎怎么样?”皇帝神情很是紧张。
太医跪在地上,额头已经是汗涔涔,“五大王从小体弱,后来身子也并不大好,又长年受毒药侵蚀,此前一直徐徐而治,一两年间就能全好,可……”
皇帝看着他磨磨唧唧,心中更加不悦。
太医只能深吸一口气,“可五大王去岁突然加重药疗,一下子拔起毒根,终究是伤身体。去岁入冬后,五大王强撑舞剑,这些日子诸事繁杂,心力不足,才会吐血。”
谢盈低垂着眼眸,也能感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赶紧眨眨眼,在皇帝眼前落泪是不敬。
“眼下五郎如何?”皇帝的声音很沉,渐渐的压在了谢盈的心头。
“五大王已经无碍,伤了根本,只怕病情反复,须得静养大半年。”
“大半年?”皇帝微微蹙眉,太医即刻点头,“静养也就是禁劳禁欲。”
这话谢盈听着有些茫然。
她抬眸看了一眼,才发现皇帝和太医的眼眸似乎在交流什么。谢盈像是猜到了什么。
“梁卿,太医的话听见了么?”皇帝转身走回主位,沉叹一声。
谢盈此刻没坐,她的眼正细心的观察着殿中的诸人。
“臣会让太卜署重新选定日子。”梁文深深一拜,不过这个老丈人也没给皇帝太大的面子,“只是陛下,臣还是要提一句‘礼法不可废’。”
“嗯。”皇帝面上浮现出疲惫。
太常寺卿退了出去,皇帝才看着谢盈,眉眼语调都温柔了许多:“想去看看他,就去吧!”
谢盈总算得到了皇帝的允许走到了内殿。
萧珂正阖眼躺在榻上,脸上少有血色。李元也悄悄的跟过来,让殿中的一干人都撤走。
“县君,这是五大王的药汤。”宦官还是不敢松懈,“奴就放这里,若是五大王醒来……”
谢盈微微颔首,宦官即刻知趣的走开了。
回首,萧珂依旧异动不懂,谢盈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盯着。不知是自己的眼睛酸了,还是心里难过了,还是有泪落了下来。
谢盈自以为自己恣意潇洒,可当她面对萧珂的时候,她的不安,娇弱总是那样的毫无保留。
“别哭,盈盈。”他突然开口,谢盈的眼泪才像是打开了匣子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他伸出手将她拉住,谢盈整个人便伏在了他的胸口,哽咽着。
“是我不好。”萧珂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抚慰她的不安和难过。谢盈没有说话,她的回应都在和他十指相扣的手上,愈发用力。
“盈盈,我没事了。”
他还这么云淡风轻,谢盈轻轻咬牙,才坐起身子红着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五哥中过毒,可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
萧珂也缓缓坐起,谢盈赶紧拿来软枕为他垫了垫。他按住她的手,“这里是大明宫,过些日子我就会告诉你。”
谢盈亦将他的手握紧,轻轻点头,毕竟隔墙有耳。
萧珂的另一只手便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盈盈的眼泪很珍贵。”
她瞥了一眼他的手,犟着说道:“谢盈又不是不会哭。”
“让你哭了,就是我不好。”萧珂温柔的语调和他柔软的手指在谢盈的脸颊划过,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回过神,谢盈赶紧端起那药汤。
“苦。”谢盈舀了一小勺递到他的嘴边,萧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