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是为这件事把自己关在这里半日?”谢盈托着腮。
谢旻看着她眼中淡然的情绪,浅浅一笑,“二娘看来又自己的想法。”
她的目光扫过那本注疏,只叹了一句:“一次不中,何来仕途不顺?”她伸出手想要去拿,谢旻却拍了一下。
谢盈微微挑眉看着自己的带着些许油渍的手,咬唇只怕自己笑了破功,收回来就继续说道:“我才不信天盛朝数百年基业,主张‘民贵君轻’的只寥寥数人。”
“当然有很多。”谢盈眼中一亮,紧紧的盯着谢旻,期待谢旻说些人出来。
“近百年便也有二十几人有如此想法,其中有一人位至中书令,还有七人在尚书省诸部皆有建树,饶者也是诸州官员,为一方民众所尊崇。”
“既有如此先贤,那杜博士为何妄自菲薄?”谢盈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哥哥这些人哥哥都是出身显赫,论起国事都先论身份世道的!”
说着谢盈便蹙眉看向谢旻,“这位杜博士是何许人?”
“隋州,父母务农,家中独子,这几年种药材维持家中生计,虽不富裕也并不落魄。”
“这样啊……”谢旻一说谢盈的眉头便更深了,她从哥哥的描述中便觉得此人偏激,若是能够迫使他改变想法,或许是一些他特别在意的事情。
谢盈再细细回味,抓住杜西隐结束对话前的一句,即刻对谢旻发问:“哥哥,这位博士为什么说他别无选择啊?”
谢旻看她着急的神情,微微蹙眉后却只摇头,“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话已至此,来龙去脉谢盈都明白了,关于这个位杜博士她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抬外的天,秋夜的天空格外的空泛,入夜后蓝宝石般的天色,闪烁着点点清冷的星光。
“现在天已经黑了,那哥哥还看书吗?”
他轻轻摇头,“走吧!”
谢盈脸上即刻洋溢出笑,挽着谢旻从无涯阁出来。厨堂的几位还在等候,见状谢盈便吩咐了一句,才和谢旻离开。
“着人把阁中的碳烤炉收拾了吧!”
秋来夜凉如水,兄妹二人携手廊下相游。风穿过回廊,将谢盈的鬓发吹起,扶了扶她又道:“下次哥哥也该知会嫂娘一声……”
“这次是我不对。”谢旻的声音很温柔。
风来自谢旻的身侧,他便用自己的身形尽量将风挡住,不让它们打在谢盈身上。
谢盈轻哼着便完谢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旻宠溺的点头,“我记住了。”
二人又难得安静的走了一会,渐渐的谢旻慢了下来,对她嘱咐着:“外头冷,你早些回去吧!”
无涯阁和谢旻的屋子很近,谢盈闻言便抬眸,枫林堂就在一射之地之外。
“那哥哥也好好照顾自己。”正说着,突然瞧见一个婢子匆匆跑来的往枫林堂里头钻。
“做什么的?”谢盈即刻叫住她。
那婢子便被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胆怯的抬头看着回廊那昏暗的灯烛下,站立不动的几个身影,颤抖着声音问:“是二娘子和谁?”
这兄妹二人都喜欢这种夜下同游的感觉,红叶红缨便不会为二人掌灯。
“是我。”谢旻说着脚步也快了些,“你这样匆匆,为什么事?”
婢子听到声音赶紧松了口气,“总算是见到大郎君了。”语调却又突然变得紧张,“刚才有武侯来报侯爷,说国子监走水,问博士在家否?”
“国子监走水了!”谢旻一着急,就要抬步往谢远的同心堂去。
谢盈赶紧一把拉住他,继续询问地上跪着的婢子,“走水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火势如何,说清楚了哥哥才不会担心。”
婢子连连应了两声,又说道:“掌灯十分发生的事,还好火势不大。因为烧了太学六舍,武侯才来人的,大郎君放心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
“那烧了何处?”谢旻蹙眉问。
跪在地上的婢子摇头,声音便压低了,“这个……婢子不知。”
谢盈随即为谢旻宽心,“国子监中自然有人安排后续的事,哥哥明日早些去就行了。”
谢旻叹了一声,略放心下来,兄妹二人就此各自休息了。
翌日晨鼓才作响,谢旻已经骑上马去了国子监,谢盈正拿着剑在堂外的空地上舞动,听着红缨站在一边回禀,并未在意只继续练习剑术。
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都过几日,还是宋娘子和谢盈下棋,二人聊起几日前国子监走水,谢盈才知道了原委。
宋娘子的兄弟宋家二郎宋铨也在学舍,那日走水宋娘子担心不已,便同宋铨写了书信去,才从宋铨信中知道了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国子监一个新来的博士,见又老鼠扑倒了烛台赶紧去扑灭,老鼠身上也挂了沾了油的纱,到此逃窜,才会烧起来。
陛下只让人打了那个新来的博士十杖罢了。
“新来的博士?
谢盈想起和谢旻的谈话,不就是那个隋州的杜西隐么?火烧国子监,也是那样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叫吃”宋娘子突然开口,谢盈看着她会心一笑,赶紧收回思绪看向自己的棋局,已经被宋锦琴吃了四个子了。
看着自己岌岌可危的棋局,谢盈嘟囔起来:“嫂娘这个时候和我说话,是耍诈!”
“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挂着秋郎的事。”
她轻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