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之时,诸子百家会在各种学宫开展大辩论,主张自家的学说,但自秦统一六国后,国人从此不再辩论了,因为你再怎么能言善辩也没有用,大家信奉的永远是刀把子,说不过你没关系,从ròu_tǐ上将你消灭。主义再真也不顶用,最后还是得枪杆子里出政权。
语言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你是语言的主人,当话语说出口之后,你就是语言的奴隶,你得为它负责。所以中国古人推崇“质朴”“讷言”,一个人如果被评价为“善辩”,那绝不是一个好名声。
不知什么原因,国人一提起辩论,第一反应就是“诡辩”,如公孙龙的“白马非马”,或者是晋朝那虚无缥缈的清谈。
这实在是有些偏颇,不符合国人一贯的“中庸”精神。就像一说“自由”,马上就想到自由的杀人放火,还提出了“你的自由就是别人的不自由”这样似是而非的论断。
所以汉文化里,要么“讷言”,要么“诡辩”,反正没有“逻辑”这个概念,这是音译词,舶来品。
哪怕司法刑狱之中,也没有逻辑和推理的必要,判死刑、铢九族需要理由吗?“腹诽”和“莫须有”不就行了!
要不是这三名书生辱骂了祝家庄,祝龙才懒得跟他们浪费口水。他也吃饱喝足了,不再搭理他们,像掌柜的要了两间房,他和鲁智深一间,史文恭、卞祥和吕方三人一间,两间房是隔壁。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鲁智深鼾声如雷,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他决定去重开一间房,于是穿上靴子,推门出去,又将门带上,然后下楼了。
此时约莫二更时分,晚上特别冷,掌柜和伙计们都睡觉去了,大堂里亮着一盏琉璃罩灯,只有一个值守的伙计,将桌子拼在一起,铺盖铺在桌子上,抱住头睡觉。
祝龙正要喊他,忽然听见楼梯背后传来窃窃私语声,凝神屏息仔细听。
只听见一人道:“寨主们今晚就会杀入镇子里,可是今晚店里的肥羊不多啊!一个穷书生,五个大汉,都没有什么财货,只有那三个书生带了不少财货,不知道几位寨主满不满意。”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当伙计了,每天被人呼来喝去的,受不了这个鸟气!”
“计较什么,走的时候将这鸟掌柜的一刀砍了,将这尿店也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
“好主意!我们这就从后门出去,迎接几位寨主!”
……
祝龙没想到店里竟然有山贼内应,他决定跟去看看,但身上没有带刀,想上楼去拿,又怕来不及,只好空着手,悄悄跟在两个黑影子后面,出了楼梯后面的小门,穿过院子,再从一排小房屋旁边的后门出去。
后面许多房屋、小巷子和岔道,那两个山贼奸细十分熟悉道路,拐来拐去的,祝龙都差点跟丢了。
突然眼前一空,来到了小镇出口,那两个奸细躲在路旁的大树阴影里,祝龙躲在一间房屋拐角后面。
过了一个时辰后,祝龙手脚都冻僵了,忽然一群人影从镇子外面跑过来了,约莫一百多人。
“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六寨主,你们来了,请随小的来!”两名山贼奸细点头哈腰。
“快!带路!”
夜色暗,祝龙也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只觉得有一个身形有些熟悉。
等这些山贼走后,祝龙从屋后出来了,顺着大街一路奔跑,准备抄近道回客栈。但他对小镇不熟悉,加上晚上天黑,连门头牌匾都看不清楚,于是,他竟然找不到那家客栈了。
他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大骂自己是个笨蛋。
大致方位他还是知道的,在这一带转来转去,竖起耳朵听。
终于,他看到一座房屋冒出一丝火光——那些山贼得手了!他们开始放火了!
他连忙冲过去,用力撞客栈大门,但是大门十分结实,一时之间撞不开。
“开门!开门!有山贼啊!着火了!”他拍打大门,里面却传来一声惨叫。
他心里更急,十分担心鲁智深等人,忽然想起店小二帮他们牵马是从旁边的院子门进去的,连忙跑过去,院墙一丈多高,约莫四米多。祝龙一个助跑,双手扒住墙头,翻了进去。
院子里都是山贼,见祝龙从墙外翻进来,都是一怔,愣了片刻,马上反应过来,都挥舞刀枪冲过来。
祝龙虽然勇猛,但赤手空拳对阵这么多山贼,肯定会死在乱刀之下,左右盼顾,看见门后有一根顶门的木柱,直径一尺,一丈来长。
祝龙抱起木柱,腰部一扭,脚下移动,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木柱就像风车一样横扫开来,冲上来的山贼喽啰都扫飞了。
“纳命来!”一个宽袍大汉挥舞宝剑冲过来,还没有靠近,忽然手里一甩,一个流星锤直奔祝龙袭来!
祝龙忽然木柱脱手,对着大汉的方向一推,木柱撞飞了流星锤,接着奔向大汉而去,那大汉连忙躲避,却躲之不及,被撞了肩膀。
“兄长!”一个山贼头领急切喊道,提着一杆方天画戟冲过来了,喽啰们放火烧楼,火已经烧的很旺了,借着火光,祝龙和这个山贼头领都看清了对方的相貌,都大吃一惊。
“祝龙?”
“郭盛?”
原来这个手持方天画戟的山贼竟然是叛逃的郭盛。
郭盛对祝龙十分忌惮,连忙扶起宽袍大汉,道:“兄长,我们快走!”
“兄弟,为我报仇!”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