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看着缓缓驱马上前的王焕,眉头一皱。
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将了,一生颇有传奇色彩,早年也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强盗,被朝廷征剿之时,主动投降,摇身一变,成为大宋朝廷的一名低级军官,在对抗西夏的战争中屡立战功,如今已经高居节度使只职了。
虽然节度使只是一个虚职,但却是从二品的高官了,位高清闲,确实一个养老的好职位。
林冲在京中久闻王焕的大名,对他颇为敬仰,今日要与他为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两军阵前,身不由己。
“王老将军年事已高,本该颐养天年,何苦顶风冒雪,上阵与年轻人争雄!”
林冲说得真心诚意,王焕却觉得是嘲讽,怒道:“白发黄忠,亦可斩夏侯渊!七旬廉颇,尚能骑马开弓!老夫虽年过半百,杀你如探囊取物!”
言罢,跃马挺枪,冲向林冲!
林冲也拍马冲刺,两马交错,大战起来。
王焕虽然年老,但性格勇烈,枪法大开大合,刚猛霸道。正值壮年的林冲却十分沉稳,稳扎稳打,任对手如何狂暴凶猛,他一一化解,游刃有余。
战到二十回合时,王焕横拉缰绳,调转马头马头之时,战马突然蹄子一滑,轰然倒地,王焕也被摔落地上。
林冲并未趁机进攻,对他道:“老将军,你若不服,可以回去换马再战!”
王焕爬起来,牵着受伤的马回到本阵,心想:雪地打滑倒也正常,可是林冲的坐骑时而冲刺急,时而忽然转向,却为何稳稳当当的。
莫非他们的战马都钉了马掌?
马蹄铁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别说是西夏和大辽,就是西军也都普遍使用了,但大宋绝大多数军队都没有使用,主要是上面不重视,道君皇帝天天琴棋书画,偶尔过问一下小羊肉,怎哪有时间关心马蹄铁呢!
至于下面的大臣,严格遵守两个凡是:凡是皇帝喜欢的,坚决拥护,凡是皇帝不在乎的,坚决看不见。
见王焕因战马失梯而回到阵中,童贯跳下马来,道:“我的追风黄龙驹借你一用!”
王焕接过缰绳,感激涕零道:“多谢枢相!”
他翻身上马,冲向林冲。战马飞驰,他只觉得坐下神驹轻盈快疾,让他有肋下生风之感。
林冲脸色肃穆,挥枪迎战。只见两条长枪翻飞,残影漫天。
童贯久在军中,颇有眼力,见此战十分激烈精彩,二人皆是难得一见的猛将,不禁大声叫好,刚才的愤怒的消减许多。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武艺!”
酆美答道:“此人名叫林冲,原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后来犯了罪,被发配沧州,最后在梁山落草为寇,如今又投靠了祝龙!”
“林冲……老夫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果真一员虎将,可惜屈身为贼,不能为国家效力!”童贯感叹道,林冲和高俅的恩怨他有所耳闻,此人跟高俅有不共盖天之仇,是没办法收为己用的。
祝家军这边,关胜和栾廷玉也交头接耳道:“这王老将军真是老而弥坚啊,竟能与林教头大战七十回合!”
栾廷玉笑道:“林教头素来后发制人,他尚未发力,再斗二十回合,必然取胜!”
王焕自知无法取胜,突然弃了林冲,退回本阵,林冲也不追赶。
“枢相,属下无能,不能为枢相取下林冲人头!”王焕来到童贯面前,下马请罪。
童贯温言道:“这林冲枪法如神,勇猛过人,王将军何罪之有!”
“请许末将上阵邀战,斩杀贼将,将功赎罪!”酆美和毕胜刚刚吃了败仗,必须打一场胜仗,挽回颜面。
童贯瞥了他们一眼,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大将,是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同时也能激励士气。
他厉声道:“好!你们出战,只可胜,不可败!”
对酆美和毕胜,他还是有信心的,两人跟随他多年,多曾冲锋陷阵,斩将夺旗。
两人拍马出阵,来阵前邀战。
“栾廷玉,可敢跟我酆美一战!”
“关胜,出来受死,看我毕胜如何斩下你的狗头!”
关胜冷笑一声,“插标卖首之徒,殊不知我青龙偃月刀已饥渴能耐了!”
说完驱马上前,却被徐宁拦下:“关校尉,主公让你为主,统帅三军,岂可轻身犯险,与狂徒争锋,请让徐某去会一会他们!”
“好,徐兄多加小心!”
徐宁策马冲出去,他身穿雁翎圈金甲,手持钩镰枪,大叫道:“谁来送死!”
“原来是徐宁!”毕胜大骂道:“你贵为金枪班教师,天子近侍,却投身反贼,抗拒王师,有何面目见世人耶?”
徐宁冷笑一声,道:“你牙尖嘴利,不知手上功夫是否也如此厉害?”
言罢,不再废话,举枪刺向毕胜,二人在原地枪来刀往,厮杀起来。
栾廷玉见酆美邀战,冷笑道:“张清兄弟,你给我压阵,看我如何擒他!”
“栾校尉,杀鸡何用宰牛刀!让小将将他擒来,看他如何再说大话!”
张清说完后,纵马上前,高声道:“酆美认识我张清否!”
酆美怒骂道:“汝为国家军官,战败投贼,可耻可恨,我今日便斩你头颅,以正国法!”
说完他挥舞一杆大刀,冲向张清。
张清从背后锦袋中摸出一颗石子,扣在手里,等酆美冲到两丈更前,突然甩去,石子直奔酆美额头,鲜血淋漓。
酆美猝不及防,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