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夏了。
阳光充足,雨水丰沛,正是庄家生长旺盛的时候。
道路两旁都是辛勤劳作的农民,看见路上的大队官兵,连忙蹲下,躲在禾苗下,生怕遭到无妄之灾。
董平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急匆匆直奔祝家庄。
只要抓了祝家父子,程万里吃肉,他也能喝点汤的。
恐怕这碗“汤”至少能够让他在东平府买一栋大宅子。
而且,为了尽忠职守,进屋搜人是在所难免的,到时候翻箱倒柜,搜到了贼赃,那董大都监肯定是要秉公执法,将这些黄白之物带走。
独龙岗属东平府寿张县境界,位于东平府府治须城以西七十余里,寿张县城东北二十余里。
董平怀着急切的心情,带领大军一路向西,不停打骂士卒,催赶急行。
他手下都是地方厢军,疏于训练,突然像这样急行军,大家都叫苦连天,任凭董平打骂,也快不起来。
一名军中老都头劝道:“都监大人,等我们到了祝家庄,天也快黑了。还不如扎营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一鼓作气,拿下祝家庄!”
董平不以为意,冷笑道:“对付区区祝家庄,要什么养精蓄锐?只要我们官兵一道,他们还不俯首系颈,乖乖束手待擒,莫非还敢反抗不成?”
老都头笑了笑,道:“都监大人可能对本府人事还不太熟悉,这祝家庄可非同寻常,祝家三杰个个武功高强,英雄了得,特别是那祝龙,能托举起千斤闸,犹如霸王再世啊!那梁山泊也有不少好汉,别人不说,但是那豹子头林冲,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有万夫不当之勇,都被祝龙生擒了……”
董平不耐烦的打断了,声色俱厉道:“你这个老军油子,贪生怕死,长敌人威风,灭我军士气,我便是砍了你的狗头,也只能怪你自己惑乱军心!你们都给本将听着,天黑之前,赶到祝家庄,就在那里过夜。想那祝家庄是东平府有名的大户,今晚酒肉必定管够!但是,谁敢偷奸耍滑,畏敌不前,老子一枪戳死他!”
那老都头一片好心,反被董平一顿羞辱,心中愤怒,冷笑两声,不再说话。
其他士卒听到酒肉管够,加上董平的威吓,大家脚下又加快几分,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独龙岗下。
但董平却发现岗下矗立着一座营寨,有深沟、鹿角、箭塔,士卒严阵以待。
这什么情况?
董平有点懵了。
这分明是一座正规军的军营啊!
什么时候朝廷在这里有驻军了?
他让士兵们列阵,自己驱马上前,看见对面士卒的衣着,虽然整齐划一,却不是官军制式,心里明白了,这不是官军,应该是祝家庄的私军。
果然训练有素,难怪能打败梁山贼寇。
不过可惜,他们遇到了自己。
只要自己上前表露朝廷官军的身份,对面士兵们马上就会放下武器,不再为祝家庄卖命了。
毕竟对抗朝廷官兵,就是造反!
这些老百姓哪有这个胆子。
他正要上前喊话,却见对方阵中,一员重甲大将,纵马飞来,高举狼牙棒,气势汹汹,一往无前。
“来得好!”
单挑,董平可不怕谁!
手握双枪,策马迎上。
尘土飞扬,战马嘶鸣!
枪棒碰撞,火星四溅!
狼牙棒凶猛霸道,气势恢宏,绵绵不绝。
双长枪神出鬼没,眼花缭乱,锐不可当。
五十个回合后,董平胸口起伏,喘气道:“来将为何不敢通姓名!”
秦明冷冷道:“你来捉拿我等,却不知我是谁?你不认识我,也该认得我这根大棒!”
董平心里一动,道:“你莫非是青州兵马总管、‘霹雳火’秦明?”
“正是某家!”
董平眼珠转动,自忖无法打败秦明,正想驱使大军,一拥而上,以多打少,却见营寨后面,从山岗上冲下一大队人马,旌旗延绵,望不见尾。
“先撤!”趁着对方援军还在山岗半腰,董平连忙带军撤退,打算到寿张县城休整一晚,明日再来。
后队变前队,东平府官兵拖着疲惫的身体,迎着夕阳,折向寿张县而去。
董平在后面断后,警惕秦明。
秦明冷笑,驻马原地,看着董平离去。
见秦明没有追上来,董平松了一口气,却见前面山坳里冲出一队人马。
这队伏兵没有乱糟糟的一窝而上,他们队形整齐,喊着整齐的战号,慢慢逼近,前面是一排大盾,后面长矛如林,像一顿墙平推过来,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糟糕,有埋伏!”
董平心里叫苦,但他勇猛无畏!长枪一招,吼道:“跟我冲过去!”
他拍马冲向敌阵,却被一阵乱箭射回。
官兵们平时本就疏于训练,未曾上阵打过仗。今天又行了一天的路,早疲惫不堪,本来许诺的酒肉没有了,还要继续行军二十多里路,士气十分低迷。现在遭受了伏兵的一轮箭雨,连忙扔掉手中兵器,四散逃跑。
大部分溃兵跑向祝家庄伏兵相反的方向,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当他们钻进一片树林后,竟然发现这里也隐藏着一队杀气凛然的伏兵,吓得晕头转向,换个方向继续跑。
密林中,祝龙看着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官兵,转头对身旁的孙立苦笑道:“亏我们大费周章,搞个四面埋伏,哪知道被林教头一冲就散了!”
孙立笑道:“这些人好像跑向了栾营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