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渊邹润叔侄都很自视甚高,当离开登州,来到东平府祝家庄后,他们便再也高不起来了。
对祝龙,他俩是敬畏的。
那天晚上,祝龙托举千斤闸,犹如天神的雄姿,一直印在他们脑海里。
祝大官人不但自己强,而且身边高手如云,不说五大营尉,就是其他副营尉,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俩厉害,比如,解珍解宝两小子。
在这里,比他们强的人太多了。
一群高手中,他们很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
这让他们很失落,很无奈,甚至有些自卑起来。
祝龙是什么人,逐梦娱乐圈的替身演员,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非常善于跟人打交道。
短短的一段路,邹渊邹润就有“知我者,祝大官人也!”的感觉,仿佛自己是祝大官人最信任的属下。
他们心安了,浑身充满干劲。
祝龙很满意,很开心。
在酒店里转了一圈,祝龙本以为看见厨房里会挂着人腿人肉的恐怖场景,结果没有,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店,特殊的是店主人。
酒店后面就是湖水了,一条栈桥通向湖里,桥两侧有三条船。
祝龙让几名亲卫士兵将船拖到岸上,一直拉到正在建造的大营外面。
“大哥你要这船干吗?”祝虎正在歇息,看见祝龙带人拉着一条船过来,很是惊讶。
“暂时不知道,说不定以后用得着。”祝龙随口答道,突然他的目光定住,直直看着前方,脸色阴沉下来。
祝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骑兵在马上炫技,一会儿藏在马肚下,一会儿俯身从地上捡东西,赢得围观人群一阵阵喝彩。
“这个小子叫李炎,骑术精湛,现在是一名队正……”祝虎向祝龙介绍,言语间对李琰很欣赏,没有注意到祝龙的脸色。
祝龙严厉道:“‘大战之前要休养马力,非紧急情况,不能骑马’,这条骑兵守则你不知道吗?”
祝虎这才发现祝龙生气了,笑嘻嘻道:“当然知道!这小子,我去训斥他一顿!”
“你又忘记军规了!这是训斥的事吗?”
“这个……”祝虎支支吾吾起来。
祝龙看他这样子,怒形于色,“你背一遍军规!”
“这个——这个……战前浪费马力,打二十军棍。大哥,不会真打吧?”
祝龙气乐了,“难道我们是在过家家吗?我们是在打仗,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天下至凶之事,莫过于兵!”
他懒得跟祝虎废话,命令道:“你将骑兵召集起来!”
祝虎挠了挠头,转身去召集骑兵。
“你小子臭显摆,现在闯祸了!”他一巴掌拍在李琰头上,低声骂道。
李琰吓得缩了缩脖子。
很快,两百骑兵一排排列队站好。
祝龙走到队伍前面,大声道:“你们,将骑兵守则背一遍!”
骑兵们愣一下,随即开始大声背起来:
“骑兵必须亲手给自己的战马喂食料,先喂马,再吃饭!”
“每日梳洗战马!”
“急行出汗的马,不能大量喝水!”
“非训练、急行军、作战和执行命令,不可以乘马!”
“大战之前要休养马力,非紧急情况,不能骑马”
……
祝龙制定的《骑兵守则》是征询许多人意见后制定的,只有八条,内容规定得很具体。
马是最珍贵的战争资源,祝龙要在全军中养成爱马重马的风气和习惯。
现在北方的女真,虽然战马成群,但依然十分重视马匹,管理非常严格,反倒是缺马的大宋,宁愿圈占大量土地养羊,来满足口舌之欲,也不愿意认真去养马。
“诸君,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对一名骑兵而言,战马就是他的第二条生命!我们要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对待自己的战马。一名在战场上失去战马的骑兵,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他一番大道理讲完,突然喝道:“李炎何在?”
“属下在!”李炎大步出列,他已经知道,祝大官人训斥大家,就是因为他。
祝龙上下打量着他,这是个英气挺拔的年青人。
“你刚才纵马飞奔,是训练?急行军?作战?还是在执行命令?”
“回禀大官人,都不是!我是在炫耀骑术!”李炎昂首挺胸,大声道。
祝龙看向祝虎,“副营尉,你掌管骑兵都,你说,依军规,该如何处理?”
“战前浪费马力,打二十军棍。”祝虎板着脸道。
祝龙突然提高声音道:“那你还不执行!”
祝虎无奈,只得行刑,命人打了李炎二十军棍。
祝龙就在面前,行刑的人不敢手下留情,木棍啪啪的打在李炎背上。
李炎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士兵们的目光都被这里的事情吸引了,不敢靠近围观,站在远处看着。
行刑完毕后,李炎艰难站起来,正要走回队伍中,祝龙摆摆手,让人扶他去养伤。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祝龙却看向祝虎,突然道:“祝副营尉,你掌管骑兵,却纵容属下违反军规,该当何罪?”
祝虎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祝龙,“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也要打我的板子吗?”
祝龙面无表情,冷冷道:“祝虎,军法自当一视同仁,岂可因人而异!你可不仅仅是御下不严,而是无视军规,纵容属下,对属下违反军规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