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假装没看见,程小金也假装没看见,因为他不确定这小太监到底是叫吴峥一个人进宫的,还是叫两人一起进宫,如果是后者那可就糟糕了。
船上的人没有看见小太监,那么小太监想要上船就只能借住画舫两旁的那两个座搭在高处的凉棚。
只是刚直到凉棚的楼梯口,便被吓了一跳。
凉棚里的刁思昆那是真没看见这位火急火燎的公公啊!他的心思全在灯山上的王春霞的身上,吴峥的词是很好,但一首而已江郎才尽,自己就不信自己七首佳作比不过他的一首青玉案。
但是投过去的诗到现在也没听见灯山上的王春霞放个***看这花会就要结束了,刁思昆心里急啊!
气急败坏的刁思昆操起桌上的酒杯就往地上一摔,瓷片飞溅,一块瓷片好死不死的就正好从刚露出半个脑袋的小太监头顶上飞过,打歪了他的乌纱帽。
小太监连忙摘下帽子看了一眼,还好没坏,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凉棚里的刁思昆。
刁思昆被小太监看的不由一愣,暗道自己今正出门没看黄历,真是万事不顺。摔个杯子而已,居然还能砸中一个死太监。
这太监看似没什么权利,但在宫中听差的刁思昆又岂能不知道这些死太监的厉害。这些家伙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祖宗,他兴许不能帮你成事,但绝对能坏你的好事,惹上了他们,那无疑就是惹到了一群瘟神。
刁思昆只是愣了片刻,便立刻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给小太监赔礼道:“哎呀!这位小公公实在是不是好意思,刚刚刁某手滑一时摔了杯子,小公公你没事吧!”
小太监弹了弹自己的帽子重新戴上,淡淡的道:“小的道是谁这么大的火气呢!原来是咱们的状元郎刁修撰啊!咱家见过刁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我哪是什么大人啊!跟你们一样就是个在宫中跑腿的。”刁思昆忍着恶心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却在腹诽,老子虽然也是跑腿的,但老子却比你们这些阉人多一条腿。
这小太监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八岁进宫能混到现在还没死,那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要是没有点眼力劲他还能蹦跶到现在?
刁思昆嘴上客气,可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小太监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他没功夫陪刁思昆算帐,老祖宗叫他来请吴候,这要是去的晚了难免就要吃老祖宗的挂落,自己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可不想因为一个叼屎棍而坏了前程。
小太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像是刁思昆的软话起了作用。
“刁大人这话就有些妄自菲薄了,你乃堂堂的状元郎,虽说也在宫中听差,但却身在万人仰慕的翰林院啊!堂堂翰林怎能与我这等阉人做比?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刁思昆自然不想拿自己跟这么一个卑劣的阉人做比较,如今听这小太监这么说了,刁思昆也正好借坡下驴,将此事揭过。
一张银票送到小太监的手上,赔笑道:“刚刚吓着公公了实在不好意思,一点小意思,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小太监看都没看一眼手中的银票,但将银票退还给了刁思昆,笑道:“这个如何使得,这要是叫老祖宗知道咱家收了刁翰林的银子,那还不打折咱家的腿。不过刁翰林的心意,咱家记在心里就是。”
刁思昆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这小太监看好自己的前程,翰林院嘛!那可是宰相的摇篮,难不成小太监认为自己以后会成左相?现在就开始投资自己了?心里不由开始有些美滋滋。
如果他能知道小太监这话其实是说今日这仇他记下了,也不知道他刁思昆还高不高兴的起来。
待见小太监带着笑脸上得楼来,刁思昆先是一愣,旋即便不由激动的问道:“公公来此可是宫中有事要找刁某?”
宫中有事,这个时候这宫中能有什么事?在刁思昆看来无外呼就是宝花楼,今夜陛下在宝花楼上大宴群臣与民同乐。这位公公难不成是找自己去赴宴的?
今日宝花楼那场夜宴,自己品级不够按理说没有自己什么事,但如果是陛下钦点要自己参加,那就另说了。
难不成陛下这是要考校自己的文采?怎么说自己也是上一届的新科状元嘛!看看庞宠之流一个个削尖了脑袋的想把自己的诗词送进宝花楼只望陛下能在听完自己的诗词之后能问一问自己的名字,但看陛下居然下旨来请我刁思昆去赴宴,这就是差距啊!
我刁思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眼前这小太监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客气,八成也是因为陛下对自己的这份思宠吧!
宫中的事谁最先知道?自然就是像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太监。所以太监在士林中也有个绰号,叫观风使。陛下心里在想什么,看看这群太监就知道了。
就在刁思昆越想越飘时,却见小公公笑道:“刁翰林误会了,咱家不过是想借借刁翰林的凉棚唤一下吴候。陛下今日在宝花楼上设宴,吴峥不知何故未到,陛下特地叫咱家来唤一声吴候。”
“又是吴峥……”刁思昆话说一边顿时知道自己失言,连忙压下心中的怒火,朝小太监作揖道:“不好意,让公公见笑了。”
小太监微微一笑:“无妨无妨,木秀于林嘛!老话说这不遭人妒是庸才,刁翰林的心情咱家可以理解。”
理解?你一个太监能理解个屁。
刁思昆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像坐过山车似的,早以将这小太监的祖宗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