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打完饭，在众多等饭的人中寻找张焱。
打饭是力气活，排队加塞要挤油，一般是男生冲锋陷阵。打菜则是精细活，要精挑细选，一般是女生在窗口和打菜的师傅理论。
申山一高是男女同桌，搭伙打饭一般以同桌为单位。
很多女生面前放着两份菜，坐在长条餐桌边等打饭的人。
郭靖扫了一眼整个食堂，发现张焱坐在食堂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郭靖赶紧走过去。
张焱买了两份菜。一份糖醋鲤鱼，一份苦瓜。
"你只让我吃苦瓜？"
"这不是还有糖醋鲤鱼吗？我最吃的菜。"
郭靖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叫苦。
他小时候，因为吃糖过多，吃腻了，到现在不仅不吃糖，而且连带甜味的东西都不吃。
但他又不好开口。
"你别光吃苦瓜，吃几块鱼。"
张焱夹了一块鱼给郭靖。郭靖看着碗里的鱼，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不动声色地塞进嘴中。
"你不喜欢吃鱼？"
"喜欢。主要是糖……"
"糖放得太少，是吧？我下次跟厨师说一声。"
"真是……太好了……"
"请你帮个忙。"
"乐意效劳。"
"考试这几天，我不回家吃饭。但我没有饭票和菜票，你请客。"
"没问题，考完试我就走。多余的票，正愁没地方放。"
"现在扯平了，我还倒欠你的。"
"这话从何说起？"
"我只是捐了一点钱，你就把我当救命恩人。现在我家里人不在家，没有生活费，你不但还清我的钱，还反过来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账不能这么算。如果没有你们捐的钱，医院根本不会抢救一个他们认为已成为一具尸体的人。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救命之恩。"
"那你可以把他们都当成救命恩人，别把我当成救命恩人。"
"可捐款单上有你的名字。"
"我现在已吃回来了。如果没有你，我这几天可能会饿死。"
"我不相信你父母没在家里留粮食。"
"留一座粮仓也没用，我不会做饭。"
"天上会掉馅饼，你信不信？"
"不信。"
"我也不信。"
"无论你信不信，以后别把我当救命恩人。"张焱小嘴一撅，有些生气。
"行，我以后不把你当救命恩人对待，好不好？"
郭靖担心张焱因生气而影响考试，只好随声附和。
"一言为定。"张焱转怒为喜。
"只是，你为什么突然计较这事？"
"出个成语填空题，看看你能不能答对。"
"放马过来。"
"对弹琴。中间括号内是什么字？"
"牛。"
"你是什么？"
"牛。"
"挺聪明的嘛。"
"又上了小丫头片子的当。"
"你的印象不够深刻，我要加深你的记忆。"
"再出个成语填空题。"
"坐着别动。"
丨张焱弯下腰，郭靖顿时觉得鞋内一阵温热。他动了动脚，发现脚和鞋有了千丝万缕的粘乎劲。
"张焱，你将糖醋鲤鱼的汤汁倒我鞋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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