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即使贵为帝王也无法挡住无常的生命规律。
御书房中刚激烈对吼过一番的父子俩个已都冷静了下来,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毫无形象地伸手抹了把脸,不知将出未出就被抹掉的是眼泪还是鼻涕。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成害!
因为自身身体康健也同样关系着江山社稷,除了嫡长子,萧睿为求稳妥从未再对他人露过自己心力交悴。
从萧泽十五六七岁开始,萧睿就豁达地将手中军政大权转了大半到了嫡长子手上,硬抗了那些说是当年他祖父景国公本就是要将萧家传给曾长孙萧泽的流言。而景朝立后,他更是倚重着立即就随后册立的太子,甚至还在些肱股大臣面前流露出等过三两年天下大定就想退位当了太上皇的意思。
萧睿从不认为自个儿坐上了皇位就真的会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年时历过几次险要了性命的伤病,充着纨绔放纵糟践过身子,后来又为争夺天下劳心费力……好些个信重的大夫都嘱过萧睿欲要寿元不亏就得格外重了宁神养生,所以他方知天命就开始认真地算了又算能对朝政完全放手的日子。
发虽未白,也不堪一向爱惜的嫡长子突然在跟前提了他有可能会比老子更早死的预想。
“若是儿臣当日在天香乱时就不在了,父皇想选哪个弟弟继承皇位?”,半点不体谅老父心理的年轻太子,依旧执拗地换了种假设再问了一句。
也许是近几个月打禅坐想多了。萧泽时常如庄生梦蝶般有种自己曾经在景朝立前就已经死去的感觉,虽直觉荒谬,但也令他好奇。
萧睿别别扭扭地转过头,手里无意识地敲着桌子。象正在田间地头冲着土坷垃发脾气的老农一样,在嘴里愤愤地嘟哝应道:“没想过!我也不要想!”
“但父皇要定的绝对不会是才四岁大的晗儿。”,萧泽闻言立时笑了。
知父也莫过子,萧睿未曾直接回答会立他的嫡长子萧晗为皇太孙。就说明着皇帝陛下还是存着几分清醒,不会因私废公让景朝二代出现了无法真正掌舵的幼主。
“萧济民!你想这么多做什么9居然当着那些人的面直讲出来!”,萧睿在儿子的笑声中,怒砸下了桌子,瞪起大眼提声呵斥道:“不过是一点小病就喊死喊活的!朕已经让人去寻了徐讷了!说不准这几日,他就回洛京了!”
“父皇,您能确定?六月时,徐讷有报他跟踪着南召的余孽到了江南,而后就断了音讯。”
“朕让暗卫去寻了!老子还有十二万大军在江南。将地犁透几遍。总能将那贼道士挖出来!”
“我看过暗卫信报。徐讷很有可能会被那些人引到了南召。若是他无法在年内回程。又若者他死于他人之手,又该如何?”,萧泽菀尔笑道。“儿臣提议父亲多想想,也不过是为求个心安。毕竟儿子的性命身体不由己控总不是好事。”
“离着一年之期还远着呢!不都说你身上的蛊毒根本就死不了人!”
“当年陈朝武宗踌躇满志地巡边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代地,而泰业帝欲要驾幸建阳又何曾想到会死在船上?就算贵为天子,老天也未必会在危时做了提示,也不会暗给好处多留片刻。”
萧泓向前行了几步,跪下伏首趴在了明黄的龙袍之上,低语道:“爹!当日天香乱,萧家侥幸捱过。但若孩儿有所意外,依旧有着祸起萧墙的隐患。现下几个大点的弟弟都放在了外面。您不妨想想,若是没了儿子,您会想要谁先回来?”
萧睿目光凛冽地闪过了一道寒芒。
经了提示,他突觉得萧泽的顾虑也有几分道理。他明白皇权天定其实尽是骗外人的,说到底他们萧家父子不过是与天争命,又争赢了的人而已。是人,就难保有会输的时候,最惨的莫过于赌输给飘渺的天意。
凡事预则立,要避免了几个儿子内耗祸害了江山,提前定好继承顺位虽说残酷,但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减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今日也是故意将话含糊不清地抛出去,在试着那些大臣的反应?”,萧睿伸手扶起了长子的双肩,沉声问道。
“萧家江山还未坐稳,所以不论承继者是谁,都需要能真正顾全大局的纯臣。不合适的人,我们就再挤掉一次!”,萧泽轻挑了下眉梢,全然没了方才的颓唐悲情。
“唉……”,萧睿长唷一声抚上了儿子的脸颊,很是坚定地道:“萧济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子的这把龙椅本就是为了我儿才争下来着的。”
“其实他们可以比儿子做得更好……”
御书房爷俩的低语交谈,被领旨而归的内侍在门外通传打断了。
方才送出去让大臣正式誊清的诏书送了回来,萧睿遗憾地开了金匣,由着萧泽取出御忧在了圣旨之上。
萧泽顺着皇帝陛下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抬起了手中御宝朗声笑道:“父皇且放宽心,说不准他们在江南寻到那一颗的消息,这两天就会往洛京传了8皇倒还要先想想要给有功之士颁下的爵位封诰了。”
当初泰业帝南巡却是将中原历朝授命于天的天子国玺带到了江南,据说现在在张太妃手中。虽则萧家父子私下里觉得那一颗和自家做的这颗用起来没有区别,但为了顾忌到朝野上下的情绪,南下大军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要把那颗缺了一角的玉玺弄回洛京来。
大军出发前,景帝就曾交代二子萧潭,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