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仟看着那个被孟时叫做老五的大汉,脸上冷峻的神情,随着孟时把他的后背拍的梆梆响,逐渐的柔和下来,突然很想给他们拍一张照片。
人是群居动物。
有些冰冷、僵硬、孤独,只要相拥才能缓解。
经过漫长的旅程,见了茫茫多故乡人,决定重新开始的老五,拍了拍孟时的肩膀,说,“你是不是瘦了。”
孟时抬起胳膊给他展示了一下,并不发达,但线条还算匀称的肌肉,说,“要去当和尚了,我寻思和尚吃素,又操劳农事,白白胖胖有点不适合。”
老五摇了摇头,说,“佛都白白胖胖,你一个和尚干干瘦瘦才不合适。”
孟时和老五这五天有很多交流,毕竟是要再合作,不可能真到地方了,从裤裆里掏出来一张谱子,直接上台就完事了。
两边把几首歌对了对,自然也少不了说些生活、工作。
老五和孟时补充了些王铸几、孟愈远的往事,又发了几张他们这次在荆林的合照。
孟时则说了说,自己和老秦理念的不和,以及交流的不畅,还有即将开拍的《悟空》。
孟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拿出一根捋了捋,说,“我想佛是什么样,祂就该变成什么样。”
老五不再和他谈论‘佛’,看着他摆弄烟,说,“你以后买硬壳的吧。”
孟时把捋直的烟递过去。
老五说,“戒了。”
孟时笑,“戒了好。”
他送老五他们回去的时候,老五递过来烟,他说戒了,老五说戒了好。
现在俩人对调了一下。
老五也笑,他笑着看了看那辆喷着凯蒂猫的mini车和里面的秦仟。
秦仟见老五看过来,急急忙忙的把手机放下,人顺着座椅往下面滑。
“老秦的侄女。”孟时把烟点了。
老五伸手从孟时嘴边把烟拿走,抬起脚按灭了鞋底。
孟时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少抽点吧。”老五说,“你什么时候去看看老幺,毕竟是父子……”
孟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聊这个,老五便也停住,说,“进去喝碗汤吧,焦从、褚乐都在,刚刚还说起你。”
“八百里秦川”最开始是六人乐队,走到今天只剩下主弦乐手老五、打击乐手焦从、管乐手褚乐。
孟时对秦仟招招手,让她过来,秦仟果断摇头,这姑娘在自己的主场跳脱的很,一出来,怂。
孟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慢慢的动起来,孟时见她磨磨蹭蹭的样,索性对她喊了一句,“行了,你待着吧,给张仁沛打个电话,把这儿的地址给他。”
秦仟听不用过去,立马精神了,“放心吧!”
老五说,“小姑娘挺可爱。”
孟时挺无奈,“行了,进去吧。”
张仁沛来的很快,老板举着不锈钢瓢给孟时加第二碗羊汤的时候,他就站到了门口。
他后面跟着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的秦仟。
秦仟一只手抱着还剩半盒的豆包,另一只手提着孟时的电脑包,肩上还背着硕大的吉他包。
面对门坐的孟时,一看她这幅模样,急忙把碗放下,过去把她手里的包接过来,又将吉他取下来,“你不在车里待着,干嘛呢?”
他说完又看了眼张仁沛。
张仁沛连忙解释,“她不让我帮忙。”
“我想我是你助理,应该跟着你。”一把吉他加一个电脑包,很有重量,孟时把两样东西拿走后,秦仟松了口气,揉了揉肩膀,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说,“表姐说,出门小心点,贵重的东西放在车里都不一定安全,最好能带在身边。”
孟时看了眼吉他,说,“喝汤吗?”
秦仟使劲点头,她说的好听,什么我是你助理,应该跟着你,其实就是馋了。
孟时伸手把琴放到自己的位置上,让她坐后面桌子,招呼老板给点了份小份羊汤,这姑娘一路已经吃了好几个豆包,别给撑死了。
老五、焦从、褚乐看立在椅子上的琴和站在孟时身后的张仁沛,一时之间,谁都张不了口。
孟时把电脑包丢秦仟桌上,站到张仁沛身边,伸出手去,说,“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孟时。”
张仁沛有一米九多,半长的中分卷发已经夹杂了些些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握上孟时的手,眼神复杂,“初次见面,我叫张仁沛。”
孟时把手松开,伸出手掌对着老五,“弦乐手老五。”
移到焦从,“鼓手焦从。”
移向褚乐,“管乐手褚乐。”
最后移回张仁沛,说,“轻雪传媒音乐部经理,《乐队》监制,音乐总监,摇滚乐迷,张仁沛。”
张仁沛整个人有些微微的抖。
老五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把熟悉的吉他,第一个起身,对张仁沛伸出手,“罗泽午,叫我老五就行。”
然后是褚乐,然后是焦从。
张仁沛和三人握过手,眼睛布满血丝,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眼泪会滑下来。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他把眼镜拿下来,又戴上,嘴角动了动,弯腰说,“对不起。”
他几个月前坚定的用楼三的死,尝试推动一轮巡演,试图用他的“尸体”作为燃料,发动“时间机器”带着摇滚在国内进行一次***,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当贾树道把《乐队》的策划案,放在他面前,说,‘时间机器行不通,这里有一辆列车,但你需要离开了。’
老家猫村的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