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文进门的时候,邵总迎到了门口,拉住白斯文的双手一阵晃,“老白,久等了。东岸的官员里老白是最辛苦的,我是都记在心里的。”
白斯文的眼眶有点儿湿润,有个理解并重用自己的领导是最让人舒心的。
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风高浪急的大西洋上坐船,能有邵总这一句评价,不只是荣耀的问题。邵总在,东岸才让人有归属感啊。
老白并没有因为邵总的夸奖而飘起来。邵总坐在班台后面,示意他也坐后,还是没敢坐,规矩地站着,将欧联牵头儿,瓜分西班牙殖民地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即把赵红军的信呈了上去。
邵总听罢,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面容变得严肃,随口说了一句:“老白啊,这回你带回来的,可不是好消息啊。”
白斯文有点儿不明所以,这不用战争扩大疆土,任谁看都是极好的事情,从外交的角度来讲,算是可以名标青史的重大胜利。
但老白知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地。邵总看的是全局,自己只从外交角度想问题,肯定是有遗漏的。见邵总点了一支东岸青岛产的熊猫牌香烟,开始看信,当即垂手而立,等待下文。
邵总看完了信,站了起来,转过身,目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盯着窗外大圆湖的波浪,久久不言。
此时方才八月份,南半球正是隆冬,不过东岸所处的位置是后世的乌拉圭,并不是很寒冷,大圆湖也是不结冰的。
邵总的屋内壁炉烧得很旺,温暖如春。邵总只穿了一个短袖的白衬衫,站在那里,背影显得凝重,烟快燃到手指了,犹自不觉。
邵总给白斯文的印象,一直是从容不迫,即使决断和西班牙人全面开战的时候,也是谈笑自若的。
如今得到这个消息,如此郑重,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老白开始自省,问题出在哪里呢?是不是自己的工作哪里没有做到位呢?难道这个瓜分殖民地的计划隐藏着什么重大阴谋?
烟燃到了尽头,邵总回过身来,掐了烟,重新坐下,叹了一声,“世界格局和形势变化太快了啊,这是在催人跑啊。”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对东岸不利的阴谋么?”
“西班牙土著里面出了聪明人啊,不过,他们没有穿越者的优势,就算看明白了形势,能顺势而为,尽量保留实力,就已经不错了。我们本来就是敌人,也不存在什么阴谋的问题。”
“难道是欧联在针对我们?我和郁金香伯爵谈过多次,他对我们一直是支持的,英格兰银行还在东岸大笔投资,目前是咱们的盟友,他们会坑咱们?”
“他们这不是阴谋,是阳谋啊,就是摆明了要遏制咱们的发展,让临高、澳洲和华美追赶上来,维持几家穿越势力的实力平衡。
也许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但这不重要,客观上就是这么个结果。”
“按照欧联提的初步方案,咱们不是瓜分西班牙殖民地最多的一家么?”
邵总调整了一下情绪,又点燃了一支烟,往后靠了靠,“搞外交的也要多考虑全局的事情,不能只盯着外交这一块。你毕竟除了外长这个职位,还是执委,要放眼东岸的全局啊。
我问你,咱们旁边就是西班牙的大片殖民地,为什么咱一直以来只是蚕食渗透,却把力量用在全球扩张呢?”
“那是获得移民的需求和追求更大的经济利益。”
“你这话也对,也不对,咱们表面上当然是这么提的。获得移民是咱们的刚性需求,暂且不提。
单纯看经济利益的话,欧洲和明国是两个最大的经济热点,那咱们在南非、在澳洲、在黑水、满蒙的外兴安岭、在马达加斯加的新华夏、在北美黑人自由邦、在苏城、在吉布提乃至在鳕鱼港和北美西海岸的殖民拓展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像欧洲殖民者那样,沿途只是建一些补给点儿,不是更有经济效益么?”
坐镇北海道的魏博秋元老顺着阿留申群岛私自开拓北美的事情,大家都假装不知道,在邵总这里是完全不用避讳的。
“那些地方未来有开发的前途啊。”
“难道西班牙人的南美殖民地就没有开发的前途?寒冷的黑水和满蒙,荒凉贫瘠的澳大利亚,吉布提的盐碱地,蚊虫肆虐的新华夏,哪里比得上辽阔的潘帕斯草原了?
咱们放着手边的肥肉不吃,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去啃骨头呢?”
“西班牙人……”
“西班牙人摊子铺得太大,无敌舰队被拖在欧洲,殖民地武装都是弱鸡,我们都已经和西班牙人开战了,为什么不把这些地方占下来呢?
因为我们的力量都投向了世界其他地方,这就又回到了原点,我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呢?”
“那些地方现在没人占,我们得来容易。”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十七世纪是大扩张的时代,无主之地正在迅速被瓜分。我们既然立了国,就要尽量给子孙后代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建立一个全球帝国。
本来这个事情不急的,欧洲人的眼光还没盯到这些土地上,咱们稳健发育个几十年,有了足够对东岸有向心力的国民,再去圈地也来得及。
可是临高、华美和澳洲人的出现,这个世界就变了。他们执行力虽然不如我们东岸,可是眼光不差的,这才是咱们在人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极力扩张,抢占地盘的原因。
如今这种全面出击,咱们的力量已经绷得很紧了,好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