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喝醉了,而苏阳却没醉。
以白玉京的酒量,就算有十个“酒徒”也喝不倒他,但是现在他趴在桌子上,而苏阳却坐着。
喝酒有时候和自杀一样,如果自己想喝醉,那么就没人能拦住他。
但是像白玉京这种人,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脑袋,他却醉了,醉在一个初次见面的剑客面前。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做多也只能算是熟人而已,而有些人只见了一面,就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
这就是信任,朋友两个字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
一诺许生死,刎颈不相负!
在白玉京醉倒的一瞬间,门外的买藕粉的、官差、闲人都纷纷朝酒馆里望了过来,眼神不善。
苏阳握紧了拳头。
望着嘴角挂着苦笑,伏在桌案上的白玉京,苏阳心中忍不住的悸动。
江湖,不是用数字堆叠的人物和武功,也不是现代社会的古装版。
江湖就是江湖,这里既有尔虞我诈的步步惊心,也有白玉京这样的热血男儿。
这样的人,你若是想着把他收做小弟,从他那骗点武功秘籍什么的,那既是对对方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轻贱。
哪怕白马张三、赤发老苗、太行一刀和朱大少同时冲进来要白玉京的脑袋,苏阳也要拔剑挡在白玉京的面前。
因为苏阳没有兄弟,因为苏阳想有兄弟。
苏阳从来都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敢拼命,甚至偶尔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不在乎自己这条命。
贪生怕死,只不过是害怕这条命卖的不值得,若是值得,便是割下头颅又有何妨?
所以当官差扶着腰上的刀,缓缓的朝酒馆走来的时候,苏阳的剑已经在手上。
jing神之力瞬间布满的苏阳的全身,苏阳握着剑柄的手甚至已经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一股从所未有的信心油然而生:此剑出鞘,必会饮血!
这时候,楼上下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右手冰凉的人。
任何人的右手如果是一只铁钩子的话,都会冰凉。
看到这个人,苏阳吁了一口气,有这个人在,外面的那些家伙暂时便不会妄动。因为这个人叫方龙香,因为这个人也是白玉京的朋友。
至少现在是的。
果然,官差重重的瞪了苏阳一眼,重新回到了藕粉摊子边上,继续喝他两百两银子一碗的藕粉。
听名字的话,很多人会以为方龙香是个女人,但是直到看到这个人,苏阳才发现,世上也许很少有比他更男人的男人。
方龙香走到白玉京的身畔,镶嵌在右臂上的铁钩子缓缓的划过白玉京的脖颈,头也不抬的问道:“你拔剑,是为了保护他,还是为了杀他?”
苏阳青钢剑重新入鞘,摇头道:“既然你在这里,我无论是想保护他还是杀他,都已经没有必要了,所以…….”
“所以什么?”方龙香打断了他。
苏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我住店。”
作为客栈和酒馆的老板,是绝不会拒绝一个前来消费的客人的,因此苏阳顺利地有了一处新的住处。
房间在客栈后院二楼,后院里摆着一只巨大的能淹死两个大活人的鱼缸,鱼缸前站着一个肥胖到能压死两个大活人的胖子,胖子后面跟着一个黑衣保镖。
朱大少大咧咧的冲苏阳点了点头,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份暴露,因为从昨天开始,他也是这里的客人之一。
一楼有并排的三间房间,正中间的房门前站着三个青衣大汉,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之中jing光四she,衣角上纹着一条小小的青龙。
青龙会丢了货,自然也会派人来。
三名功夫显然不弱的大汉守门,却不知门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最拐角的一间小屋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的鸡皮,颤颤巍巍的让人感觉到她随时可能会死掉。
老太太端着一盆洗脚水倒在了院子里,她一身的孝服,胳膊上缠着白布,从洞开的房门里,可以看见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口薄皮棺材,一个扎着朝天辫子的小孩正在棺材前烧着只钱。
老夫妻带着小孙子出远门求活路,老头子却死在了半路上,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类似这样的事,江湖中每天都在上演。
但苏阳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管什么朱大少,老太太,也很清楚其实青龙会的房间里狗屁都没有一个。
苏阳缓缓的摊开了手,手里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在刚才袁姑娘塞给自己银子的时候,还用身体挡住了白玉京的视线,顺势塞给了自己这张纸条。
苏阳绝对相信,其实这张纸条才是袁姑娘真正想要给自己的东西。
纸条上用眉笔写着四个小字:来我房间。字迹虽然娟秀,却很潦草,显然是仓促之间临时写下的。
苏阳望着这张纸条,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来我房间?”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一个自己曾经“睡过”却假装不认识自己的漂亮女人,忽然让自己去她房间,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呢?
在原著没有苏阳,也就不会有快剑小苏入袁姑娘房间这一段情节,但是苏阳知道,若不是自己从中打岔,白玉京早晚要进入袁姑娘的房间。
想到白玉京,苏阳将纸条撕成了碎片,狠狠地嚼了几下,咽下了肚子。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白玉京见到这张纸条,没有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