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放人了吧?”英国公的声音仿若浸染了寒潭的阴冷,又有如寒风般的凛冽。
“自然可以。”秦俢依旧笑意盈盈。
“国公爷,先让你的一个手下跳过来!”
英国公点头,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便纵身跃至秦俢的船上。
“走到船尾去!”秦俢将匕首紧紧贴在蒋兴的脖颈上。
那黑衣人没有立刻动,而是看向了英国公。
“没听到他说话吗?让你去船尾你就去船尾,犹犹豫豫的做什么!”蒋兴的心态有些崩了。
如果说父亲对他的冷漠让他痛苦万分,那么暗卫的迟疑便让他怒火中烧。
他的命还握在这个人手中,他们怎么还敢不听他的安排。
他可是堂堂英国公世子,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父亲忽略他也就算了,不过一个下人竟然也敢如此轻视他!
英国公蹙了一下眉,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英国公的暗卫缓缓退至船尾,秦俢对影卫使了一个眼色,吩咐道:“你先过去。”
影卫没有任何迟疑,纵身跃至英国公的小船上。
几番安排下来,英国公三人已经全部上了秦俢的船,影卫摇浆将栽满银两的小船划的稍远了一些。
英国公负手立在船中,厉声喝道:“银两已给你了,还不速速放人!”
英国公一身冷喝,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眼睛死死盯着秦俢的动作。
“国公爷莫要吓我,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说完,他将匕首轻轻蹭了蹭,蒋兴的脖颈立刻流出两道蜿蜒的血迹。
“父……父亲……”蒋兴也不愿胆怯,可脖颈间的皮肤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匕首的冰冷和锋利,温热的血更在时刻提醒他,他的命尽数握在金面男子的手中。
他这般模样只让英国公愈加厌烦,可他就只有这一个嫡子,无法置之不理,否则真想一走了之不再看他这副丢人样子。
秦俢带着蒋兴朝着船头挪动,当两人已走至船边,退无可退,秦俢忽的挑唇一笑。
英国公正想命人上前,秦俢却还是快了一步,他抬腿将蒋兴远远踹入湖中,趁着他们怔愣之际,脚步轻点便与影卫会和。
影卫立刻摇浆划船,与英国公他们拉开了距离。
蒋兴扑通一声落入水中,他本就不识水性,再者说事发突然,落入水中的瞬间就呛了满鼻子的水。
“救……救命!快救我……上去!”蒋兴挣扎着扑腾着,看着狼狈不堪。
英国公暗骂一声无用,但还是命人去救他上来。
秦俢的小船已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朝着英国公挥手,笑道:“国公爷,人我给你了,钱我就笑纳了,以后有生意国公爷但可来找在下,在下定会给国公爷优惠!”
英国公眼底一片阴郁,看着秦俢渐渐驶远,苍老的嘴角忽然弯起一道嗜血的笑。
人他收下了,但是钱,他也要定了!
一道响箭从黑衣男子袖中射出,红光划破天际,发出刺耳的“嗖”响,平静的湖面上好似沸腾起来一般,水花炸裂开来,芦苇苇荡中突然跃起数不清的黑衣人,将宁静的花湖月撕开了一条口子。
秦俢震惊抬头,总是微弯的嘴角突然抿成了一条直线,“英国公,你真是卑鄙!”
英国公也不恼,只朗声笑起,“这世上从没有正直与卑鄙之分,有的只是胜负与生死。
技不如人,就要认命。”
英国公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方厮杀,那个男子年纪轻轻有此手腕着实了得,只可惜这种人并不适合收于羽翼之下。
与其留着他日后为敌,倒是不如趁他羽翼未满,先行除掉他。
秦俢与影卫的身手的确了得,可对方人数众多,在数量上死死的压制住了他们。
未过多时,小舟旁边的湖边上已然飘了数具尸体,鲜血顺着水流荡漾开来,染红了粼粼湖面。
秦俢一刀斩开黑衣人的封锁,冷笑的看着英国公,咬牙切齿道:“英国公,我白泽堂最厌恶背信之人。
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本可一笔勾销,但这账我白泽堂记下了,日后定要连本带利从贵府讨要回来!”
英国公皱起眉,然而未等他做出反应,忽见秦俢从怀中掏出一掌心大小的球状物体。
他将掌心之物猛然摔在船上,小船瞬间被浓稠的烟雾所笼,刺鼻的味道呛得众人涕泪横流,一时之间再无刀剑响动,只剩下众人猛烈的咳嗦的声音。
莫说进攻,这些护卫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待烟雾散尽,哪里还有秦俢的影子。
“可恶,竟被他给逃了!”英国公大怒,打蛇不死是大忌,焉知这条毒蛇会在什么时候冒出来咬他们一口!
这个白泽堂,一定要趁早端掉。
“父亲……”浑身湿漉的蒋兴弱弱唤了英国公一声。
英国公却并未看他,只冷声吩咐手下道:“去看看银两如何?”
蒋兴瞬身湿透,被夜风一吹,即便在盛夏之夜依然觉得寒风刺骨,可更冷的是他的心。
他被绑多日,又被那贼人踹入湖中,如今好不容易逃出险境,父亲竟是连一句慰问都懒得给他。
在父亲心中,他竟是还不如那些冷冰冰的银子。
得知赈灾银两完好无损,英国公才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冷漠的道:“回府。”
虽说此行未能除掉白泽堂的头领,但总归救出了蒋兴,赈灾银两也完好无损,不枉费他们多番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