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明虽以最快的速度披上了衣物,可有些裸楼在外的皮肤上清晰可见深浅不已的疤痕。
有些像是鞭伤,但有并非大牢中的鞭刑,更像有人重口味的人喜欢的闺房情趣。
今日来赴宴的大臣虽都身居高位,但地位的高低只代表他们在官场上的成就,与人品无关,里面更不乏擅长其道之人,一眼便看出这鞭伤的缘由。
裴逸明家中并无妻妾,于是众人难免将“罪魁祸首”认作为蒋太后。
傅准抿了抿唇,悄悄靠近建明帝,他俯身贴在建明帝身边说悄悄话,但小孩子对音量的控制着实不怎么好,竟将悄悄话变成了外放。
“父皇,我听慈宁宫的一个小戏子说,他的哥哥被皇祖母召见后,好像也被打成这个样子。”
众人心中瞬间掀起巨浪,原来太后还不止宠幸了一个人,竟然还与戏子有一腿吗?
起初蒋太后在宫中养戏子的事不是没人反对,那些戏子都是男子,后宫乃皇帝的后院,怎能容许男子出没。
可一来蒋太后势大,二来蒋太后限制戏班进出,戏班中人不得踏出慈宁宫,众臣避其锋芒,这才不再阻拦。
虽说外男在宫不合规矩,但想着既然在太后宫里,应该不会有事。
可谁曾想到,原来这些戏子竟是蒋太后为自己准备的男宠!
建明帝偷偷憋气,将一张脸憋的涨红,众臣见状对建明帝更是满怀同情。
众人逮着老娘红袖出墙,还捉奸在床,陛下真是太可怜了。
建明帝怒到说不出话,当即派人去慈宁宫唤清霜来。
清霜是个半大的孩子,懵懵懂懂的,一看这么多人早就吓傻了。
听着建明帝的发问,清霜似懂非懂道:“子溪哥哥每次被太后娘娘召见去唱曲后,身上都会带伤。
草民询问,子溪哥哥就说是他笨,唱的不够好,太后娘娘就打了他。”
语落,他又似自言自语,讷讷的道:“可……可子溪哥哥是我们的台柱子,唱的明明已经很好了……”
“你个卑贱的戏子,竟敢在这诋毁哀家!来人,将他给哀家拖下去打死!”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人动弹。
蒋太后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慈宁宫,这些人也不会听命于她。
建明帝似乎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咬牙切齿的问道:“既是如此,那个叫子溪的为何不来,反是你来回朕?”
清霜眼圈一红,垂首抿嘴,弱弱道:“因为子溪哥哥已经被太后娘娘杖毙了。”
众人的表情一时暧昧起来,这看起来像极了有了新欢不要旧爱,太后娘娘不讲究呀!
事到如今蒋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是被人给合伙算计了,可她偏偏拿不出证据,实在可恨。
而此时的裴逸明更是煎熬,他起初只盼着众人无视他,结果一如他所愿,建明帝没有询问他,众人也没有指责他,可这种感觉并未让他释怀。
他刚才在慌忙之中看到了苏致,他穿着官服站在人群中,挺拔如翠竹一般。
而他此时却如丧家之犬一般,跪伏在地,衣衫不整。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不已,就算今日之后五殿下夺得大权,可他的身上的屈辱永远也洗脱不掉,他会永远被人唾弃,他丢失了的尊严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更何况他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就算陛下不杀他,蒋太后也不会再留他。
从此不会再有人记得他是堂堂探花郎,他在众人眼中只会变成一个男宠,一个小丑。
他终究还是输给了苏致。
众人默默看向建明帝,等着他下决断处理此事。
只这种事实在难做,母亲红杏出墙,总不能将堂堂太后浸了猪笼。
正当众人替建明帝苦恼此事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不起眼的柔嫔娘娘突然双膝跪地,跪行到建明帝脚下,悲痛哀求,“陛下,求您为八殿下做主啊!”
众人一愣,这柔嫔该不会丧子之后得了失心疯吧,八殿下都没了好些日子,这个时候出来说事不是添乱吗?
然而柔嫔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这些大臣齐齐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八殿下不是贪玩落水,而是被人所害,臣妾怀疑,这个人就是太后娘娘!”直到今日柔嫔还是痛不欲生,丧子之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抹平的。
“放肆!哀家堂堂一国太后,岂容你小小妃嫔如此攀诬!
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敢如此恶语中伤!”蒋太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知心虚,就算事情是她做的,她不承认,还有人能把她怎么样?
柔嫔一如她的封号,柔柔弱弱不争不抢,在宫中毫不起眼,只她的肚子争气为皇帝诞下了一位皇子,这才被升为嫔位。
她已然知足,只想守着儿子好好过一生,可如今就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了。
柔嫔泪如雨落,这都是报应,若非她当年隐瞒那件事,也许老天就不会如此惩罚她了……
“陛下,八殿下曾与臣妾说,每日太后娘娘唤他去慈宁宫读书,其实都是他一个人在偏殿,而裴郎中则去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臣妾听了害怕极了,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
可那日他去了慈宁宫后,没过多久便溺死在了湖里。
慈宁宫说是八殿下贪玩自己溜走了,可那日明明就是王嬷嬷护送八殿下离开的!”
“你胡说!”蒋太后目眦欲咧,没想到这些往日里她从未瞧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