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江北岸四十里处。
两个健壮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并肩而行,身后还跟着数万绑着红巾的军汉。
“重八哥,俺们往南打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到长江边了吧?”
“这俺就不晓得了,天德(徐达字)你若是着急,不如问问李善长先生。”
朱元璋挠了挠头,“反正俺们迟早都要和鞑子干上一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大哥说的是。”
突然,一匹快马载着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大哥,二哥!俺回来啦!”
那坐在马上的斥候朝着朱元璋和徐达抱拳。
正是淮西红巾军当中的千户,朱元璋的结义兄弟汤和。
朱元璋看着气喘吁吁的汤大嘴问道:“四弟,可是有探到啥子情报?”
“有!有得!”
汤和转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前头三十多里处有个枞阳县城,里头有不少粮食和辎重。”
“守备如何?”
“鞑子防得紧,俺也没看那么清楚,不过他们的头头是何真。那元军拢共不会超过五万人,而且阵型散乱,看样子刚打了败仗,俺看可以再打他一仗。”
朱元璋和徐达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可战的意思。
“四弟探敌有功,等回淮西后再行封赏,现在先回军中休息。”
朱元璋摆了摆手,将李善长清了出来。
“李先生怎么看?”
“俺看这仗有得打!”李善长摸了摸胡须,认真地说道。
“俺们从濠州起兵,打得大多是小仗,实力虽长了不少,但到底难以打开局面。”
“若是俺们将这五万元军一举击溃,那必然声威大震,到时候会战,坐拥这么多辎重,也能多几分底气!”
“好!李先生说得好!”
朱元璋爽朗一笑,抽出了腰间的大刀。
淮西民风彪悍,将红巾军的大旗一打,依附者便成千上万。
如今的朱元璋坐拥五万直属兵马,还有老丈人的三万兵勇助阵,俨然有淮西王的模样。
“命令弟兄们整队,半个时辰后,全军兵进枞阳,捣了元鞑的老窝!”
“诺!”
……
“五魁首啊六六六!七个巧啊八匹马!喝!”
“压大压小,买定离手啊!”
“嘿!豹子!”
“那个唱小曲的妹子,过来和大爷玩耍二三!”
枞阳县城内,三万多个散兵游勇肆意地玩乐,彷佛已经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之上。
其中一个副将实在看不下去了,恭敬地对何真说道:“何帅,现在前线还在干仗,我们在这里休整玩乐……会不会?”
“哎!杞人忧天,多虑咯”
何真咧开肥厚的嘴唇笑了笑。
“张阎王跑去追陈友定了,俺们现在在这里安生得很!将士们也辛苦了很久了,让他们玩乐几天也是应该的。”
“可末将听说,淮西的朱重八也要南下,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
“无妨,无妨。”
何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朱元璋不过是个淮西出来的蛮子,哪能与我大元官兵相提并论,谅他也不敢劫营!”
“可是……”
“莫再括噪了,好好在江南乐他几天才是真的。”
何真摸了摸嘴,得意地靠在了躺椅上。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枞阳城外传出。
何真一惊,凝重地转头张望。
“淮西的儿郎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俺杀!”
朱元璋骑在一匹黑马上,操着大刀吼道。
“劫了鞑子,日后也图个富贵安康!”
朱元璋这一嗓子,立刻引来了惊天的回应。
淮西红巾军中,一万多骑兵策马杀出,直奔元军大营。
先前元廷的南方养马场——庐州被朱元璋打下,场内的近万马匹和驯马者都归了他。
在群雄中单单论骑兵实力,此时的淮西红巾军可称得上数一数二。
万马齐动,一时间气势恢宏,不可阻挡。
那副将呆呆地看着红巾军的骑兵部队,心中暗骂何真。
何真两腿发颤,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勉强强稳住了心神。
“杀鞑子!”
“结…结阵!快结阵!”
何真临时召集了几千个没去厮混的元军,在枞阳城外架起了木栅栏,背后设置了弓箭手。
骑兵的速度奇快,若是跑,肯定被逮住。
抱着这种心理,何真的军队才鼓起一丝勇气面对红巾军。
“杀!”
朱元璋和徐达面对栅栏和弓箭手,仗着自己一身铁甲,毫不畏惧地挥起了大刀。
“咻!咻!咻!”
千支箭矢飞过长空,射中了不少红巾军。
可站在前排的朱元璋却凭借着三层冷锻甲,竟然毫发无伤。
“哈哈哈,鞑子兵腿软了!连箭都射不出去咯!”
前排的红巾军精锐大声嘲笑,同时扬起了缰绳。
马匹跳跃,长刀挥舞。
“砰——!”
铁蹄和木栅栏相撞,木栅栏一下子被撞得粉碎。
无数精锐骑兵落马,被木渣子刺得鲜血淋漓。
但却没有一人后退。
在一万骑兵的冲锋之下,何真慌忙建起的第一道防线瞬间被红巾军突破。
“不许撤,不许撤!”
何真看着慌不择路的兵勇,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自认为淫浸军道已久,可如今遇上了红巾,三万五千人马竟如此不堪一击。
红巾军或许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锄头的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