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路,红巾军指挥所。
李伯升,刘伯温,和红巾军戍卫队制统陈兆先侍立在外头,等待着张士诚的接见。
刘伯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柄鹅毛羽扇,有模有样地扇着风,很有一股名士的派头。
对于红巾军来说,既然池州,庐州,徽州三处都未丢失,那勃罗帖木儿的胜算就小了很多。
近日他又损兵折将,眼看就要败了,红巾军内部自然是不胜欢喜。
“甭在外头等着了,屋里有热茶和饼子。”
张士诚将门推开,招呼三人进来。
“方才廖永忠差人递了一封信过来,你们一起进来看看。”
“得嘞!”
李伯升提了提袖子,伸手接过信小声念了起来。
“今在长江北面发现百艘粮船,搭载万余元军部队,疑似伪梁王予李思齐部的补给……”
李伯升念道这里,猛地愣了一下。
“……长江水师大部已出动拦截,意在断绝李思齐部补给,尽早结束战争。”
陈兆先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鞑子梁王也太傻了点,俺们的水师都布在江上了,他还敢往这儿运粮食?”
刘伯温一把将羽扇扔在桌上,凝神思考。
“李思齐三面被围,已经是一头图做挣扎的困兽,勃罗帖木儿怎会如此卖力搭救?”
“一万人马,百船粮食,勃罗帖木儿本就少粮,这是下了血本……”
“没道理啊!”
陈兆先不解地挠了挠头。
“俺们的江南江北的防线都守得好好的,他把长江水师调开也没用嘛……”
“勃罗帖木儿既然能让江南的几个大军阀都听他指挥,定然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要调开长江水师,长江……九四!九四!”
李伯升突然上前,紧张地抓住了张士诚的手。
在这种场合之下,李伯升一般不会直接喊出他的小名。
可现在……
张士诚错愕地看着他,好像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向屋外的毛骧问道。
“骧儿,赵十三上一次从庐州传回来的战报是多久之前?”
“回父帅,算是今天,已经是五日之前了。”毛骧提着文袋,认真地回答道。
“算算日子,赵叔这两天也该传信儿回来咯!”
李伯升扑到地图前,飞速地找出了庐州到池州的直线距离。
“五天,算上传信路上耗去的一天时间,刚好够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进行……大规模转移……”
此语一出,房间内的四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报!报——!有急报!”
一个斥候拼命鞭打着马臀,顾不上行礼,一甩令牌便直接冲进了指挥部。
“公爷,庐州急报!勃罗帖木儿突然亲领着二十二万大军南下了!”
“你他娘的为什么不早说?!”陈兆先一把拽过那个斥候的衣领子怒吼道。
“回……回陈将军,俺们也是昨天夜袭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
前一阵马蹄声刚落,后一阵又随之传来。
“报——!江岸突然出现大队元军,光是前锋就有数万,还有重炮。俺们水寨人少,马上就顶不住了……”
“兆先,你带一万卫队把长江水师的人马救回来,俺们池州拢共就几万人,切不可恋战!”
“属下领命!”陈兆先重重地点了点头,几个健步跨了出去。
看着城外响起的喊杀声,李伯升面露忧色。
“一次出兵二十多万,勃罗帖木儿这是他妈的要拼命啊……”
“从池州到应天,只剩下曹安民的团练和黄自发的民兵了……”
应天!应天!
勃罗帖木儿深知,无论是民心,补给,还是兵勇,士气都无法与张士诚和朱元璋相比。
他深知,元廷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再这样耗下去,他必败无疑。
红巾龙凤二年,元至正十三年四月末,春末。
蒙古梁王勃罗帖木儿在谋士徐国忠的建议下,孤注一掷,集结当下能聚在一起的所有元军,置庐州,池州,和州,无为等红巾军光复的城池于不顾,发兵二十二万,目标直指长江下游的应天城。
“老李,伯温,你们俩也说说话?”
张士诚急促地问道。
“守!必须得守!”
李伯升和刘伯温同时说道。
平日里有时拌嘴的两人此时的意见突然空前一致。
“应天是公爷连接苏北,苏南,皖东三地的枢纽,更是军中将官家属和制造总局的所在之地,这柄抗元的旗子,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李伯升红着脖子说道。
“九四,俺比力气比不过常将军,但也愿意打头阵,拼死也要把这狗日的梁王赶跑!”
“鞑子虽然势大,但其实并不可怕。梁王孤注一掷,带的粮食辎重定然有限,只要咱能撑住,鞑子必败!”刘伯温立刻出言附和。
“再者说,上个月吕将军就已经回防应天,有他在,咱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条丧家的疯狗欺负!”
“好!”
张士诚猛地一拍桌子,将架在檀木架子上的洛轩刀提起。
“传令下去,立刻派出全体小狼营官兵沿江探路骚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老子减缓元军的行军速度。”
“诺!”
一直在门口旁听的毛骧直挺挺地行了个军礼,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六百里急令,昼夜不停,速速调动常遇春部,廖永忠部,赵十三部回防东进!”
“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