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靠窗厢房内,回想起之前那少女天真无邪的可爱之处,张士诚不由得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几分。
他轻笑一声,抿了一口略淡的茶水,小心地探出头,观察刘家府邸的动向。
只见一对镶着铜钉的朱红色大门屹立于此,足足有两丈多高,一丈八尺宽。
四周,凶恶的家仆提着棍子,将旁边的小摊小贩驱散。
好一个威风八面的地主老财!张士诚朝着那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放眼望去,宅院四进四出,偏房正房百余间,就算派遣刺客暗杀也要费一番周折,而且成功的几率不大。
张士诚思前想后,也只有一种办法最为合适了。
“蓝玉!”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呼唤。
蓝玉闻声而至,张士诚递给他一块令牌和纸条,“你拿着这块令牌去泰州三道牌楼,找教会在泰州城内的兄弟。另外准备好这纸条上所写的东西,太阳落山前送到客栈后院来。”
“天师大人,俺…俺不识字。”蓝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有空多看看书!”张士诚瞪了他一眼,“泰州城内有咱们的文书,你把纸条给他们即可。”
“得嘞!”蓝玉兴致冲冲地走了出去。
“歇息整理一下,静候晚上好戏登场。”张士诚伸了个懒腰,换上道袍,戴着香叶绣银小帽,大摇大摆地独自朝着刘家宅院走去。
“站住!此乃刘员外之所,闲杂人等速速滚开。”两个泰州刘家家丁见张士诚靠近,走过来企图将其驱走。
“无量天尊!”张士诚撩了撩道袍,凑近那个家丁道,“吾乃得道真人,上有通天,下有彻地之能,特来为你家老爷除灾避祸,耽搁了机会你可吃罪不起?”
听着张士诚一板一眼地恐吓,家丁虽然不屑,但奈何刘子仁极其迷信于此,也不敢随意武力驱赶。
“吾偶得天机,算准刘家五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特来告知化解方法,望请刘家主速速一见。”
张士诚昨日得到善于天文历算的李伯升的消息,说是九月初八这一天将发生全月食,他准备利用好这个机会。
“何人在外喧哗?!”一个其貌不扬,略有发福的中年男子在众多家仆侍女的前呼后拥下从正门走出。
本来因为纵欲过度而眼神迷茫的刘子仁一看见道士模样的张士诚,心中便先增几分好感。
他皱了皱眉,“道长是哪里出身?怎得无端说我有血光之灾?”
刘子仁腆着大肚子,夸夸其谈道,“我前几日刚刚替朝廷剿灭了一股私盐贩子,将私盐头子处斩枭首,正是顺风顺水之时,哪里来得血光之灾嘛。”
张士诚的脸上强挂着笑容:
“这一切,相信天心自有公论。血光之灾的征兆乃是贪狼噬月,满天烟火,外墙瘆光。贫道告知之责已经尽到,相信与否,员外大可自己定夺,若是有意化解劫数,今夜贫道等候于泰州城西墟清宫中。”
张士诚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去。只留下满心疑虑的刘子仁愣在原地。
……
晚间,在家中苦苦等候的刘子仁实在是坐立难安,一个时辰前宅院外墙莫名起了蓝火。
而此时天空的月亮也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圆,彷佛像一个无低的黑洞,要将他彻底吞噬一般。
突然,天空闪过一抹亮光,十枚好似小太阳一般的小球被发射到了泰州上空,顿时照得夜空一片明亮。
“贪狼噬月,满天烟火,外墙瘆光。灵了…都灵了!”
刘子仁惊恐地抱住了头,他对宗教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驾车!快马加鞭赶往墟清宫!”
当天夜里,一队百人的刘家家丁队伍护着一辆马车,载着刘子仁疾驰而出。
当然,刘子仁手中的两千家丁使得他对泰州的治安有极强的信赖。
这一切都被三清教会安插在附近的探子看的一清二楚,随机恭恭敬敬地报给侧躺在榻上的张士诚。
“通知兄弟们,今夜血洗刘家青壮,血债血偿!”刚刚和沈灵月看烟花时温文尔雅的张士诚重新恢复了杀气,拔出了腰间的洛轩刀,“三百个盐帮的兄弟殒命,老子要用刘家三千人来偿还!”
“是!”
按之前的计划,蓝玉吕珍带一千人马包围刘府,李伯升张士德带一千人马格杀刘子仁。
又是一发磷光箭射向天空,隐藏在黑夜中的复仇者悄然行动。
张士德握紧一双铜环大刀,双眼布满了血丝。之前张士义为了救他,活生生为他挡下一支力道极大的铁箭,为此,张士德已经悔恨了良久。
“上!”
身手敏捷的盐帮汉子如同暗夜里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来到外部的巡夜家丁附近。
一刀抹喉,杀得干净利落。
数百个教众极有默契地为后来者搭上人墙,几个扑窜,灵活者就已经登上高墙,从内部打开了刘子仁引以为傲的朱红色大门。
“有贼人!”一个打着灯笼的刘家家丁发现了异常,扯开嗓子吼了一半,心脏便被冷箭穿透。
“为盐帮死难的兄弟报仇,杀!”张士德怒吼一声,直接抡起了大刀向刘家家丁砍去。
四进四出的宅院一时间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家丁家仆凭借地形优势负隅顽抗,暗箭机关四处横飞,每一刻都有好几个人被夺去生命。
战斗进行到后半夜,胜利的天平逐渐向三清教会倾斜。
刘家家丁虽多,可最精锐最强悍的一百人都跟着刘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