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的葬礼
“二哥,你死的好惨啊!”
“二弟,你死的好冤啊!”
“九四……你放心,俺已经将你生前最喜欢的洛轩刀放进棺材里了,你在那头可要好好的啊。”
一个面有菜色,长着鱼泡眼的少年,望着一个樟木棺材,动情地在一个破旧的祠堂中撒着纸钱。
“头怎么这么晕……?”
二十一世纪的浦东大学历史系宅男张世丞从睡梦中惊醒。
他眼睛尚未睁开,却觉得头如针扎似的难受。
棺材外,祠堂内。
“二弟,你现在死了,叫我们往后可怎么办啊!”
一个穿着薄汗衫的大耳垂壮汉终究没忍住,哭丧着脸,用满是老茧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突然,人群中挤出几个生面孔,将丧事的队伍挤乱。
“行了行了!谁他妈允许你们在这里办丧事的了?”
“这是无主荒地啊!”大耳垂汉子低眉顺眼地争辩。
为首的官差穿着蒙古族服饰,大腹便便地走进,嚣张跋扈地叫道,“你说是就是吗?告诉你,这天下都是皇上的。”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死了人是吧?”肥头大耳的官差斜着眼睛盯着张士诚所在的棺材,装模作样地抖了抖公文,扯开鸭公嗓叫道:
“丧葬捐十八两,棺材捐二十两,白事捐五十两,土地捐九十六两,共一百八十四两纹银,可有上交?”
“……”
为首的大耳垂汉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小的们实在是没有余钱了,烦请官爷宽限几天。”
鱼泡眼的矮小少年弯腰做鞠。
“你在教我做事?!”蒙古人一甩肥肉,一鞭子同时抽在了大耳垂汉子和鱼泡眼少年的脸上。
皮鞭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俺二哥就是你们打死的!俺们都是人,你凭什么欺负俺们?”一个九尺高的黑面男子怒吼道。
“呵。”官差冷笑,“你们这些汉人,南人也配称为人吗?”
三兄弟并排站着,喉咙不由地有些发涩。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虽说认不得几个大字,但也听过霍去病,李广,岳武穆打大破鞑虏的戏折子,也懂得秦皇汉武时候汉家儿郎的雄伟,可如今……
外头又是一阵骚乱。
“谁啊,这大清早的。”
张世丞看着周围一片漆黑,低声说道。
他有些愤怒了,现在的人都这么没素质了吗?天还没亮就和哭丧似的。
“唉,世风日下啊!”张世丞伸手想把印着麻衣的被子蒙在头上,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他一愣,“我,我的床怎么变硬了?我的被子呢?”
“这…这不是我的床啊!我被绑架了?!”张世丞怪叫一声,外头的杂音顿时戛然而止。
“……”
八个抬着棺材,面容黝黑的大汉对视良久,无一不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诈…诈……诈尸啊!快跑!”
四人极有默契地一同扔下棺材
“扑通!”在那一瞬间,张世丞感觉自己正在以不可控的态势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透!敢情我在棺材里,活见鬼!”
黑漆木棺被砸开一个小洞,一道光亮射进来。
透过小洞,一处破败的祠堂映入他的眼帘。祠堂内一片白色,纸钱飘洋。
张世丞连飙了好几句脏话,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棺材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谁……谁啊?!”张世丞着实懵圈了,只见棺材板被一个身高七尺,满嘴络腮胡的彪形大汉小心翼翼地打开。
“二哥…你……活了?!”
那个大汉不自觉地将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使劲往嘴里塞。
在与那个大汉对视的一瞬间,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和无尽的疼痛涌进了张世丞的脑海。
元末至正十一年?江浙行省泰州籍?排行老二?张九四?
这……这不是那个吴王张士诚吗?
我穿越了?
张世丞一脸茫然地看向周围一群严阵以待的大汉。
“二哥,俺…你……你!”
“你…活了?!”那大汉颤颤巍巍地站在十步外,勉强挤出三个字。
“怎么可能?!”旁边有人说的道,“人都给打死了,怎得还有活人气儿?!”
“哟!小畜生,你他娘居然活下来了。”官差头子冷笑着,看着张士诚。
“好!你先前殴打盐官,出言不逊,已是大逆不道之罪,本大人念在你家中尚有……老母,便罚你一千两银子,再给老子磕三个头,便可饶你一条贱命。”
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官差,张士诚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无名火。
前世的宿主就是因为被官差勒索之后反抗了一下,就被活活打死。
元廷官差折磨至死的经历一遍遍的从心中滚过,戾气从张士诚的心底爬出,仿佛放出了一个恶魔。
他悄悄地将左手背到身后。
“喂,小畜生,听见没有?”
“银子,磕头,一个也不能少,少一两老子就叫你家破人亡。”
他拍了拍张士诚的脸。
正说着,见张士诚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肥胖的官差觉得失了排面,就向张士诚的头发抓去,正准备用力使他跪下磕头。
“杀。”张士诚附在肥胖官差的耳边,低语道。
“什么……!”官差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话音